繁复过场走完天色才刚大亮,念浅安忍不住扶小腰,深刻体会到以前看过听过的形容其实不夸张:新嫁娘吃不好睡不足,起得比鸡早,还得硬扛大半晚体力活儿,那啥之后能不跟被车碾过似的又酸又软么!
她一副走路艰难的样子,落在满殿女眷眼中,立即多了重暧昧的打量。
高坐上首的陈太后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忙招呼道:“快,快把垫子摆上!”
昭德帝侍母至孝,直接将本该分拨的认亲宴摆在了万寿宫。
陈姑姑亲手摆好又软又厚的锦垫,紧跟念浅安左右,低声指点着敬茶仪式。
陈太后喜笑颜开,周皇后勉力几句套话回的赏赐相当重,昭德帝赏过玉如意,当下又赏一对如意玉佩,话说得很有不偏不倚的慈父范儿,“小四媳妇儿临盆在即,眼看着小四屋里就要添丁了,小六媳妇儿可得加把劲儿,早日为小六开枝散叶。”
四皇子妃孔氏月份已重,未免冲撞昨天没出席喜宴,今天也没来认亲。
昭德帝点完爱子和嫡子的名,和陈太后闲话几句后就离了座,扶着刘文圳飘去上朝。
余下男眷只剩毅郡王、珥郡王、尚郡王,并四皇子、八皇子、十皇子和十一皇子。
大伯小叔子们好打发,念浅安暗搓搓留心十皇子、十一皇子,见俩小豆丁起太早没精神,不由收起好奇打量,送上金锞子,软语逗了几句。
等男眷告退后,念浅安转头一看,顿觉腰更酸眼更花:四妃九嫔倒是不用跪,三位皇嫂也算脸熟,但加上皇子妾、宗室有头脸的长辈平辈,认人简直认到头秃!
好在有先来一步的李菲雪帮着引荐,身为渔阳郡公妃的念秋然也赫然在列。
唯有七皇女心不甘情不愿,不想喊念浅安六嫂,指使被奶嬷嬷抱着的九皇女,“九妹妹,快喊嫂嫂。”
念浅安不理七皇女的臭脸,边笑应九皇女,边左手小姐姐右手小透明,总算在头秃中完成了认亲重任。
不用周皇后开口,陈太后就抢先道:“新婚三日无大小,我和皇后这儿不用安安伺候,昨儿那样折腾小人家哪有不累的,趁着小六卸了差事难得松快,赶紧回去补一觉。休息好了再来陪我和皇后说话才是正理。”
和昭德帝不同,陈太后偏心起来明目张胆。
一边命陈姑姑摆膳堵众人的嘴,一边示意大嬷嬷多留一会儿,她老人家准备细问爱孙小两口处得如何,又单点李菲雪、念秋然陪在身旁,“安安可以休息,你们俩是安安的好姐妹,就代安安伺候我这老婆子一回。”
抬举李菲雪和念秋然,就是抬举念浅安。
李菲雪和念秋然心领神会,不管一屋子女人心思如何,只管笑微微地恭顺应是。
楚延卿耐着性子坐到这会儿,立即牵住念浅安往外走,“谢皇祖母恩典,回头我再带我媳妇儿来看您。”
我媳妇儿四个字落地,一屋子女人顿时安静了。
毅郡王妃、珥郡王妃、尚郡王妃两两对看,心下各有滋味,眼中神色却有志一同:兄弟中最冷脸冷心的六皇子,竟当众叫得出这种腻歪称呼。看来传闻不假,这是真把六皇子妃放在心上了。
陈太后也是这么想的,越发笑得见眉不见眼,“小六这孩子!娶了正妃就是大人了,疼媳妇儿归疼媳妇儿,哪能这样恨不得挂在嘴边昭告天下似的!”
谁还听不出这是假数落真宠溺?
不用周皇后带头捧场,满屋短暂的安静过后立时一片欢声笑语。
念浅安不知万寿宫的热闹,知道了也不在乎当众虐狗,一回皇子所直奔正院,钻进里间踢掉鞋子就往床上倒,“你媳妇儿要奉太后命补觉了,你要是不睡就先用早膳,我醒来再吃。”
楚延卿嗯了一声,挥退小豆青等人,光听话不行动,跨上大床长腿一盘,捞起念浅安抱上膝头,二话不说大手下探,钻进长裙里动手解红绸中裤。
赶紧拉住裤头的念浅安目瞪口呆:这、这么直接的吗?
难道她的丰富理论不可靠,错估楚延卿的饥饿程度了?
她一脸累上加懵,楚延卿则一脸笑,低头以鼻点鼻,蹭着念浅安吓出薄汗的小鼻头,笑得略坏,“发什么傻?说了不乱来就不会乱来。乖乖松手,我帮你涂点药。”
他摸出药瓶立证自己的话,边哄念浅安边解释,“内务府有不少好药。我特意交待陈宝弄来的。这膏药对症,你涂了能舒服些。”
念浅安默了片刻,干笑着松开爪子。
比起楚延卿这位土生土长的皇子,她仿佛是个土鳖。
而比起敬事房这种惊悚存在,楚延卿有什么隐秘事,不找大嬷嬷只找大太监,貌似已经够内敛了?
不过可一不可再,她的底线真心不能再拉低了。
“树恩。”念浅安不介意楚延卿亲自动手,但介意陈宝知道得太多,“以后这种事你先跟我商量,只跟我商量好不好?”
楚延卿没有深想,只当念浅安害羞,亲亲她红红的脸笑道:“好。我差点忘了,我媳妇儿只是嘴巴厉害,一遇上这种事就怕羞了。”
有完没完,亲夫好烦!
念浅安啧了一声,忍着身下怪异感,岔开话题好分神,“树恩,你和四皇子怎么还是光头皇子?前后脚及冠没封爵,怎么四皇子都快有嫡子了,你都大婚了,父皇那儿还没半点动静?”
楚延卿动作一顿,好看的俊脸瞬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