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九爷来来回回地看着颖娘制作的这两篮子“四季如意”,越看越摇头。
不是不喜,而是太让人惊艳了。
明明除了一味白花藕一味白芹之外,其余六味都是大红大绿的色调。
黄中带红的石榴、黄绿色带微红的花红、橙黄色泛红色的桃子、深橙色的柿子、橙红色的橙子、金黄色的枇杷,尤其其中桃子、花红、橙子还都带着水灵灵的叶子。
可不但外观浑朴稚拙、细节精细入微,栩栩如生,既带着热烈积极的生活气息,又洋溢着大自然生机勃勃的气息,更难能可贵的是,小姑娘还能将大红大绿大黄处理的极雅极清。
如笼薄纱、似沐雨露,赏心悦目这个词儿,兴许就是这么来的。
秦十九爷年少时也曾跟随长辈习过画,有些明白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多半是因为小姑娘在配色上极有见地的缘故。
虽然每一味茶食俱都在颜色上千变万化,就譬如石榴好了,看起来虽然仅仅黄中带红,可因着渐变过渡的缘故,实则除了纯粹的红同黄,还有橙红、橘黄、橙色、琥珀色、杏色诸多颜色。
又譬如这一片片形状不一的叶子,又以葱青、青葱、绿沉、油绿、柳绿,来表现虚实顾盼。
可她似乎并不允许几种重色占有相近的尺寸或者浓重度,因此主色调分明,又极其清新柔和,恰到好处。
还有这味白芹。
倒不是秦十九爷尤其偏爱白芹的缘故,而是他虽不知道小姑娘此前有没有学过画,可似乎深蕴留白之美。
无论琴棋书画诗酒茶花,“留白”,都是人为的取舍。多不一定好,少也未必不好。如果就这么一束三五株白芹已然足够,那再加一株就是多余。
而小姑娘如此年纪,却能够仅仅依靠线条、塑形的完美变化,从而以最少的白芹来表达最多的想象,让他倏然间有些感动。
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天赋。
而且不但老天爷赏饭吃,小姑娘自己也一心向学,否则仅仅三天光景,她上哪观察这几色蔬果去,可见工在平时。
没的说,只不过这价钱还得往上提才是,否则实在是辜负了小姑娘的这番苦心。
正欲说话,忽听小姑娘问他:“十九叔,我想请问您一共需要多少份茶食?”
秦十九爷一个激灵:“我起码得要一千份,何大姑娘,是不是有甚的问题?”
颖娘就点了点头:“十九叔,不瞒您说,这组‘四季如意’,我一天大概只能做上六七篮。所以一千份,我是绝对吃不下的。”
秦十九爷在颖娘开口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想要制作这样的茶食,耗费的恐怕还不但是体力,而是心力,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来,却又一个一个被否决。
而义十八到底年轻,初听之下,自是一愣:“那怎的办?”
颖娘看了眼阿芒,见他正注视着她,见她望过来,更是重重点头,长吁了一口气,同秦十九爷商量道:“所以,十九叔,十八兄,我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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