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坐在小屋里,还是那个样子,被人顾看的一尘不染,甚至比蝉玉在的时候还要整洁,只是久久没有人住,少了些生气,夹着秋日里萧瑟的风,冷飕飕的。云磊和庭礼坐下之后,蝉玉一个人走到榻前:“离开家之后最快活的那段时光,便是在这里了。”
这话让庭礼找到了瑕疵:“嘿我说小屁孩,合着你最快活的日子没我啊!”云磊拍拍他的肩膀无奈的笑,蝉玉狠拍了下床褥,这个笨蛋:“你可别这么说,说的好像你是我的孩子一般,我可生不出你这么能惹事的孩子来。”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可跟你说啊,刚才我真的我生气了,很生气!”庭礼一扬脖子,蝉玉扔了个香囊过去:“你且气着吧,要不然闲的多无趣。”
庭礼看着云磊:“你看看,你看看她!”云磊便对蝉玉说:“你若喜欢,等天下安定了,我们再回来就是了,到时候就有庭礼了对吧。”
蝉玉噗呲一笑:“好,到时候真的就有了庭礼了。”庭礼被他二人说的一愣一愣的:“我说你们俩别拿我打趣啊,到时候回到这,可别落到我的手里!”
“到时候全仰仗韩大爷,哪敢打趣你,走吧,上山吧,怎么也要去寺里拜一拜故人。”蝉玉站起身来走出去,二人跟在后面好不热闹。
“小智清!”一进寺门,蝉玉就见着智清师傅在扫院子,蝉玉两步并一步的赶过去,直捏着他的脸:“还是小伙子长得快,眼见着都要比我个子高了。”云磊也跟上来:“你再把智清吓坏了。”
庭礼不耐烦的鄙视她:“就你这个个头,但凡长进点都窜的过去,还好意思拿出来比。”蝉玉瞪了他一眼,转脸就一副笑脸对着智清:“小智清,我不在你可还好啊?”
智清还有点蒙:“你可是朱施主?”
蝉玉拍了他肩膀一巴掌:“怎么,个子把脑子挤没了啊。”
“朱施主,真的是你啊。”这时候智清才反应过来,这笨孩子。云磊把扫帚接过来放到树下,蝉玉领着智清慢慢的往里走:“那阵子,我走后才得知住持圆寂,有要紧的事回不来,现在想想,真是有些愧疚,我在山下落脚的时候,住持他,没少帮衬我。”
“朱施主这番心思,师父必定会知晓的。”智清提起师父就显得失落,不过忽然间眼中闪过灵光,好似想起了什么:“朱施主,你随我来。”
三人面面相觑,无所知从:“怎么,现在不该去拜谒现任的住持吗,你这是要领着我们去何处?”
“师叔近日在塔里潜心修佛,施主你见也是见不到的,不过有件事我突然想起,是师父生前交代给我的。”智清便向着他自己的禅房走,蝉玉在后面跟着,让他二人等在原处:“智清,住持他有东西给我?”
说话间智清从自己的禅房取出了个包裹:“朱施主你且看吧,智清不敢忘记师父的嘱托,都没有打开过,只等着交给你。”
蝉玉抱着包袱,掂量一番,感觉里面没什么太重的东西,可毕竟是住持生前的遗物,这分量却是不一般的。庭礼在满院的闲看,云磊见她出来了就急忙赶上去:“这是什么?”
云磊一问,蝉玉再也忍不住,坐到树下,打开包袱,里面有一封信和一本剑谱,那剑谱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戾阳剑谱。蝉玉心中一惊,立刻拿出信来看,字字触目惊心……
云磊见她发呆,用手在她眼前晃晃:“怎么了?”蝉玉缓缓的把剑谱递过去,话音微颤:“你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云磊将信将疑接过册子,抬眼一看戾阳二字,也是心中一颤,立刻加快了手速,越看越快,越看心越沉,心越沉翻的就越慢了……
“我虽没有看过戾阳剑谱,但是这心法口诀和这诸多招式,应该是真的无疑了……”他又把戾阳剑谱递给蝉玉。住持就是消失多年的周崇山,周崇山是千朔的父亲,戾阳剑反噬其主,诸多的消息让蝉玉消化不了。
庭礼在门口大喊二人下山,可蝉玉现在摆明了所有心思都在想这件事,根本都听不见庭礼的声音一般,云磊只好应下:“小丫头累了,你先下去吧,叫他们把车马赶过来,这有我呢。”庭礼也是实在,蹭的就窜着下山了。
“云磊……”蝉玉愁眉不展:“戾阳剑反噬其主,周崇山求我代管剑谱,不让我交给千朔,我……我该怎么办……”
“反噬其主?没听说啊,不会吧,而且周崇山为何偏要求你保管。”云磊将信将疑。蝉玉把信也递给他看了:“我心里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做,是要失信于逝者,还是要蒙骗于亲朋。”
两个人在门口的石阶坐下,云磊凝视了下天空:“按江湖规矩,你应该把这个交给千朔。”
“可是这剑谱的危害无穷,周崇山再三让我不要给千朔。”蝉玉为难的不行,头一次见她无所适从成这样。
“说到底这是戾阳派的事情,你总不能让人家后继无人吧。周崇山要是真的不想传下这门武功,大可不誊出这本剑谱,又何必再交给你让你为难?”云磊一把握住蝉玉的手,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千朔的江湖阅历是你个笨丫头比不了的,他自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再说了他不练九重戾阳就已经快天下无双了,还犯得上损人不利己么。逝者已逝,不失信于生者才是大事。”
蝉玉默默的点头,觉得云磊说的也有道理,这毕竟是江湖中事,千朔真的要还是千朔,也必定不会去练这种东西了:“好吧,听你的,云大哥,有你给我做主心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