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必为边境战事操心的周家,也能腾出手来,把目光转移到京城方面了。”海棠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既然有心再搏一回从龙之功,自然得出人出力才行。”
海礁抿了抿唇。别看如今皇帝好象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所有人都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驾崩的模样,其实他还能撑好几年呢。周家若是出手太早,太快将孙家解决了,对自己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万一皇帝没有了心腹大患,又对周家生出猜忌之心怎么办?可若是周孙两家势均力敌,双方形势争持不下,甚至是皇帝与周家一方处于劣势,叫孙派占了上风,朝中政局又容易生出变故来。
这件事,镇国公父子与谢表叔公他们想到了吗?他是否需要多嘴提醒一声?又该如何开口呢?
涂荣身为皇帝心腹,如今却远在长安,不象上辈子一直守在皇帝身边,给皇帝做臂膀。此事是否会影响到政局?
陶岳提前入阁,对皇帝一方应该更有利吧?
海礁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念头,纷乱如麻。他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冷静下来,不然一会儿见了周奕君,他连怎么开口打听消息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海棠忽然出声:“那边不是庄爷爷家吗?怎么他家门口好象来了很多人似的?又是车又是马……”
海礁愣了一愣,顺着小妹的目光望过去,斜前方果然是庄士同家的方向。他家侧面胡同口那一片都被车马堵塞住了,乍一看去,怕不是有十来辆车。仔细看赶车的车夫,还有下了车的男女仆妇,似乎腰间还系着白布,象是丧家的模样。隔着上百米,海礁海棠都能看到庄家大门是打开了的,隐约有哭声传来。
海家兄妹俩对望一眼,立刻就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掉转马头,朝庄家的方向奔去。
到了庄家门前不远的地方,他们遇到了耿则怀老县令的管家。他是刚刚从耿家得了消息,奉主人之命前来打探消息的。
海礁曾跟着谢文载拜访过耿老县令几回,与那管家早混了个脸熟,此刻厚着脸皮过去打听,便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庄士同的儿媳妇上月在大同忽然去世了,儿子病倒,孙女却连夜收拾了行李,带上家中心腹仆从,迅速离开了大同。她借口要出城为母亲送葬,实际上刚刚将母亲棺木入了土,便立刻带着人往长安赶了过来。大冷的天气,风雪交加,庄士同之子病着,整个队伍全靠孙女支撑,一行人愣是硬撑着到了长安城。眼下他们终于见到庄士同了,便再也忍不住委屈,哭了出来。
耿则怀的管家刚刚才从庄家仆从处打听到了内情,感叹万分:“谁能想到,表少奶奶娘家的兄弟竟然会包藏祸心呢?他想打姐姐姐夫家的主意,以为庄老爷离得远,就顾不上家里了。表少奶奶被她兄弟活活气死,表少爷也被气得吐血病倒。幸好他们家的姐儿处事果断,立刻借口要为亡母送葬,逃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她舅舅家会耍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害人呢!不过如今表少爷父女俩有了庄老爷撑腰,就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的算计了。”
海礁听着,心里却隐隐生出几分欢喜来。
庄敏仪来了!她来了长安!她逃脱了舅家的算计!
海礁心中激动,却听得海棠在耳边低语:“赶紧回家报信,让几位爷爷带你来给庄爷爷道恼呀!”
海礁醒过神来,忙牵马转向,朝自家方向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