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美和子稍稍松了口气。
她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那个面露紧张的黄毛青年:
“这位先生,你就是凶手吧?”
“你原本想在布置完现场后趁乱离开,却没想到,附近正好有警员在巡逻,我们警察能到得这么快。”
“所以,你就被迫留在了现场,一直留到现在。”
“你、你...”黄毛青年的声音都在打颤:“臭女人,你可别胡说八道!”
“别狡辩了。”佐藤美和子不屑地笑了一笑:
“你来不及逃跑就被留在现场,还有时间处理身上留下的痕迹吗?”
“别忘了,死者饭田先生手腕上还有抓伤。”
“那是你做的吧?”
“如果是你抓伤的,那你手指甲里肯定会沾染到死者的皮屑和鲜血。”
“我...”那黄毛青年一阵沉默。
他那色厉内荏的狰狞表情,转瞬间化作惊慌、畏惧、还有绝望。
再然后...
“是、是我做的。”
黄毛青年扑通一声,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
“但...但警官...”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是那家伙差点就要把我打死了,我才被迫下了重手啊!”
不过短短一秒,这个嚣张挑衅的小黄毛,就哭得声泪俱下、可怜巴巴。
紧接着,他又哭哭啼啼地详细解释了一下:
原来他只是个闯空门的窃贼,根本就不认识死者。
这次偷偷从窗户翻进饭田先生的家里,只是想偷一些财物而已。
却没想到,饭田先生提前下班回家,把他给逮了个正着。
他原本打算束手就擒,自己打电话向警方自首。
但饭田先生却得理不饶人,想趁机发泄火气,把他给活活打死。
于是,他情急之下不得不拼死反抗,这才失手杀了对方。
“我不想杀人...真不想杀人的...”
黄毛青年越哭越伤心可怜。
仿佛他真是什么被迫自卫的受害者一样。
“胡说八道!”
高木涉平时性格温和的好好先生,都被气得有些看不下去了:
“饭田先生是在室内被你用棒球棒击倒,彻底丧失抵抗能力之后,才被你带到室外,用匕首杀死的。”
“你这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我...”黄毛青年一时语塞。
他似乎也没想到,警方竟然能把自己的杀人过程,还原得这么翔实。
这还是那个凶手们最爱的警视厅吗?
怎么这么不好忽悠了!
“我...我是在情急之下,做了那些伪装没错。”
“但...但当时我失手用棒球棒把他击倒之后,他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后来我害怕自己失手杀人的事曝光,又担心留下棒球棒作为凶器,会引起你们怀疑。”
“所以我才把他的‘尸体’拖到外面,用匕首再捅了一刀,伪装成那个纵火犯干的。”
“可谁能想到...“
“他那时候还没死啊?”
黄毛青年坚持自己是失手杀了饭田先生。
这虽然改变不了他杀人的罪名,但却可以减轻作案的“情节”。
如果法庭相信这黄毛青年不是故意杀人,相信他只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被迫自卫,失手杀人...
那这最后的判决量刑,肯定会对他有所减轻。
“你...”佐藤美和子与高木涉都齐齐沉默下来。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凶手竟然能这么厚颜无耻,无耻到妄图把黑锅扣到死者头上。
但问题是...
现在饭田先生都已经死了。
黄毛青年给出的那套说法,虽然无法证明,却也无法证伪。
他要是再找个跟他一样不要脸的律师给自己辩护,说不定还真能说服法庭相信他那套“被迫自卫”的说法。
“是真的!”
那黄毛青年哭诉着喊道: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我的手机。”
“我手机上还有当时拨打110的记录呢!”
“我都想自己报警投案了,那家伙却又突然对我拳打脚踢,想要置我于死地。”
说着,他还真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上面还真有一条拨打110的记录。
但是没几秒钟就被挂断了。
“是那家伙干的。”
“他不想让我报警自首,只想把我活活打死啊!”
黄毛青年越哭越厉害。
连带着围观群众,都隐隐地对他生出了些许同情。
虽说是他自己入室盗窃,有罪在前。
但如果饭田先生真的连自首都不让,还出于个人发泄情绪的目的,想趁机把人活活打死的话...那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现场众人看向那黄毛青年的眼神,都不知不觉地温和了不少。
于是,那小黄毛更来劲了:
“杀人是我不对,但当时...当时我要是不下重手,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再看看我身上的伤。”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衬衫,露出了自己那瘦竹竿似的上半身。
他背上的确青一块紫一块,看着有不少伤。
虽说还不到“遍体鳞伤”的地步,但也足以说明当时搏斗的激烈了。
“看吧...看吧!”
黄毛青年哭哭啼啼地继续买菜:
“看看那家伙到底把我打成了什么样!”
“嗯...我看到了。”
浅井成实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悄然出现了佐藤美和子身旁,目光锐利地望向那凶手:
“自己把伤亮给法医看。”
“你倒是挺有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