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人的稳定基因是在两亿五千万年前彻底成型。”
一名女性研究人员对陈锋解说道。
说来也是玄妙,这位来自影子科学院生物所的资深项目负责人也是陈锋的老熟人。
正是早在很久以前帮陈锋开发出无限基因设备的江欣怡。
陈锋闻言,眉毛一挑,“地球上的二叠纪?第三次地球生物大灭绝时代之前?”
江欣怡点头,“是的。”
陈锋:“没记错的话,二叠纪时正是地球上的昆虫类生物大爆炸的时候。该不会苍蝇眼也来自地球吧?”
他这个胡乱猜想还真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在二叠纪时期,地球上的氧浓度很高,催生出极为高大的树木,当时活跃在地球上的霸主不是后来的恐龙,更不是以人类为代表的哺乳动物,而是昆虫。
譬如二叠纪的巨型蜻蜓,翼展可达70厘米以上,简直恐怖。
如果不是第三次生物大灭绝导致地球上超过95%的生物死亡,或许地球文明也会走向另一条道路。
在无比强大的节肢类动物称霸地球的时代,爬行类和后来的哺乳类,未必有各自弯道超车的空间。
现在的陈锋就不是陈锋,而是个昆虫人也未可知。
江欣怡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以地球上的物理规则,不足以支撑复眼的进化方向。我们的推测与之前得到的信息没有区别,复眼的确是来自室女座星系团。所有可观测宇宙范围内已知的一切物质,均诞生于同一个时间点,那么理论上,各个可以孕育生物的行星诞生的时间差不会太远,那么不同行星上的第一代生命,其实也都该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现。误差不会超过十亿年。”
“或许是为了追求最极致的智慧结构,又或许是我们真这么倒霉,地球生物的命运太坎坷,地球人诞生得太晚了。但是,复眼者之所以能先在生物进化的道路上领先我们两亿年,是因为他们走了捷径。他们从不同的方向获得了智慧,同时又很幸运的不曾遭遇类似地球上的第三次生物大灭绝的灾难。”
陈锋笑了笑,“他们这捷径走得还不错,令人羡慕。”
江欣怡叹口气,“是的。”
但陈锋又笑了笑,说道:“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走捷径的人必然要付出代价。他们的代价,大家也都看到了。他们的确不如我们。克隆永生?真是个笑话,无非是自欺欺人的伪智慧生命而已。”
陈锋一语道破复眼者所谓情感的本质。
这是陈锋的直观判断,但他很快便从另一名学者口中得到了更确凿的答案。
与对方多聊两句后,陈锋听对方的声线才回忆起来,这人其实他也“见”过。
伊德里西·格拉汉姆,曾经第一代空白者中,与陈锋说过最多话的那位诗人。
在这条时间线里,伊德里西得到了他曾经求而不得的真正的生命。
他终于有机会兑现天赋了,成为了一名顶级的心理学家与语言学家。
伊德里西笑着打了个比方,“我们是为自己而活着。复眼者,只是作为宇宙的工具而活着。”
陈锋点头,十分认可。
苍蝇眼与繁星一样,不,不如繁星,差远了。
复眼者是每个单独个体利用少得可怜的算力潜力,强行模拟出来的各种情绪。
繁星却已经依靠庞大的算力,再深度吸收了人类的众多情感,几乎变成了个真正的生命。
与人类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复杂情感相比,复眼者的所谓情感更仿佛空中楼阁,无根浮萍,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