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就认个死理,县里觉着搬厂能带来更大效益,乡里死活不干。几个老农带人把路给拦了,只要是县里下来的干部,一律轰走。
要说这不是乡政府默认的,鬼都不信。
萧金浪两人搞明白缘由,都是哭笑不得。他们也知道这事没法劝,只能看周青峰如何解决。
确认是‘圣光机械’的人,老农立马让人把路卡搬开。
陈处长在车上问道:“这乡里真能拦着不搬厂?”
乡里的条件肯定不如县里,县里的条件也远不如市里。
思路正常的人都会把厂子搬走,节省运输成本。
可周青峰除了在市里大搞建设,租厂房扩产外,完全没有将南头乡组装车间撤掉的意思。
老萧就没法猜周青峰的想法,必然猜不中的。
重新上车启动,萧金浪轻打方向盘,说道:“周青峰给乡里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乡里肯定不愿意让他走。只要他开条件,什么事情都会答应的。”
说到这,老萧心中一动,似乎摸到点周青峰的思路。
车子再开半小时就进入南头乡。
乡政府所在地就一条街,但相比半年前郑教授夜里乘船而来的冷清。同样是入夜时分,街道上却是人声鼎沸。
唐江一条支流从南头乡穿过,竟然有几条工程船点着刺眼的碘钨灯在深挖扩展河道。
河岸边有数百人在修码头,几台挖掘机轰隆隆的响不停。几辆泥头车正来回跑,把个偏僻乡村烘托的极其热闹。
乡里的道路明显是刚刚整修过,街上的低矮瓦房也拆掉大半,一排搅拌机嗡嗡的响,这连夜施工的场面肯定持续好一段时间了。
“我半个多月前来过这里。”萧金浪伸出手指,面朝工地方向呐呐自语道:“半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的。”
‘长安之星’绕过工地,老萧原本想带陈处长去看看机修厂改造的组装车间,却被繁忙的工地给吸引半天。
机械轰鸣的声音震动耳膜,但路人经过却无不耐,反而一个个眉开眼笑。萧金浪寻人问了几句,“这河道和码头的工程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前开始的,周总要继续在我们南头乡投资,这好日子才刚开始呢。”路人哈哈大笑的回应。
“那街上的房子呢?”萧金浪指着消失的瓦房,足有上百间没了,“老百姓的家都没了,他们不闹腾?”
“拆迁啊。一平米补偿八十块,好多人住了几十年的破屋子换了上万块钱呢。谁家不乐意啊?”
路人听来是得了拆迁的好处,毫无不满。。
不等萧金浪消化这场面,旁边窜过来中年人,拉住他的手问道:“你们是‘圣光机械’的吧?能见着周青峰周总不?”
老萧莫名其妙,但他好歹是公司总监,见周青峰还是容易的。他生怕这南头乡闹出乱子,反问道:“师傅,你有啥问题要反应吗?”
“哎呀,我有问题啊,我的问题大了。”中年人椎心顿足的焦虑,拉着萧金浪的手指向街道另一头。
“同志啊,你要跟周总反应一下。我是南头乡卫生所的老余啊,他之前就租过我的房子开修理铺。
我跟他是老交情老朋友了,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啊!”
百姓的疾苦令人同情,老萧抓紧余大夫的手,“不要急,不要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是不是施工队把你家房子给拆了?”
余大夫一跺脚,气得骂道:“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施工队到跟前。可拆到我家门口就不拆了。
瞧不起人呢,凭什么拆别人不拆我家?!快点来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