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成烈蹙眉站直了身躯:“没事,头有点疼。”
严凌看着成烈煞白的脸,觉得不能放他这么离开。
“烈子,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一般的疼你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严凌认真道:“能让你疼得站不住,那是得有多疼?”
成烈没话说,他也觉得这头疼来的古怪。
“走吧,我带你做个检查。别告诉我你讳疾忌医啊,我认识的烈子可不是一个没种的。”严凌硬把成烈拽去了CT室。
片刻后,严凌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成烈:“颅内有小块淤血。”
“知道了。”成烈表情很平静。
严凌问:“怎么回事?你这回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头又伤了?”
成烈仰头靠在沙发上,淡淡道:“任务是机密,你在疗养院呆久了,连这个都忘了?”
“好,我不问这个,烈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伤了?”严凌面容严肃:“你当年伤的那么严重,我就知道一定会留下后遗症,这回是不是头部又受创了?”
成烈闭上眼缓缓说道:“这回碰上爆炸,老卫为了保护我牺牲了。”
闻言,严凌深吸了一口气:“……卫栩死了?”
成烈没说话,严凌盯着面前的检查结果,眼睛渐渐模糊了。
卫栩也是当年他们一起出去时的战友,是个笑容腼腆的年轻人,不能喝酒,一喝多就爱唱歌跳舞,偏偏唱歌五音不全,跳舞跳得是东北大秧歌。严凌他们看一回笑一回,起初卫栩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再也不肯喝了,但战友们一起哄,就又喝上了。
往事历历在目,但人却已经不在了。严凌当初从部队出来,躲到这间疗养院领了个闲职,就是因为见不得熟悉的战友在自己眼前变得血肉模糊。
当年成烈受伤最重的那一次,手术过程中连心跳都没了,严凌一边握着手术刀,一边想着如果手术失败,他这辈子都没脸再见成家人,也没脸再去见小时候的那一帮兄弟。
好在成烈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那次之后,严凌就不顾挽留狠着心离开了昔日的战友们。
他总以为,只要活着,大家总有希望再见面,可是没想到,卫栩就这样没了。
“严凌,老卫有个喜欢的女孩,你认识吗?”过了许久成烈问道。
严凌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眼睛:“好像听他提起过,但他一直扭扭捏捏的不肯说名字。”
“我整理他遗物时在他钱包里找到了一张照片,是那女孩的侧面照,脸看不太清楚,但身材气质都很不错,跟他挺般配。”成烈说。
严凌默默听着,又听见成烈补充了一句:“那女孩穿着迷彩服,看样子是个女兵。”
严凌愣了愣:“女兵?老卫真够保密的。不过穿着迷彩也不一定是女兵,说不定是大学生军训呢。”
“她身上那个气质,我看的出来。”成烈说着,眼前忽然划过今天在路上碰见那女孩的脸,说实话,那女孩身上也有种军人气质。
“那他们俩到底谈没谈恋爱啊?”严凌好奇道。
“现在还弄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到底进行到哪一步,老卫单恋的可能性也很大,我打算让李肃去查一下,找到人了把老卫的部分遗物交给她。”成烈说。
严凌叹了口气:“兄弟的女人,部队里最好能照应下,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见她。”
成烈颔首道:“是这个打算。因为任务涉及到机密,老卫牺牲的消息暂时还不能公布,所以……”
严凌打断他:“你别说了,这种事儿我听着难受。”
成烈又何尝不难受。特种部队的人,即使为了完成任务,整个队全部死光了,也不会在报纸新闻上留下名字。有时候,甚至还要向家人隐瞒。严凌的父母就是如此,小时候大家都只知道他父母去国外搞科研了,严凌还经常因为想念国外的父母而掉眼泪,但总想着父母迟早会回来。谁知道到了他十八岁那年,部队里才有人告诉他,他父母在十年前就因为执行秘密任务而牺牲了。由于该任务的特殊性,具有十年的保密期限。那一天,刚刚成年的严凌抱着父母遗像,哭到近乎晕厥。
在特种兵的队伍中,有很多很多的无名英雄。从他们加入进去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将面对着各种严酷的考验,还有失去性命的代价,甚至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所付出的一切,即便如此,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只要国家需要,只要人民需要,永远有不怕死的年轻人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