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收购夏粮,今后年年都要做,前两年以镖局练兵为主,等商路稳定下来,便以商会为主,到时候你要多花些心思,从商会里甄选人才,记得宁缺毋滥,商会和镖局向外扩张时,重心由近及远,以山西为重,其次甘肃宁夏。”
高进放下手中账本,军队是最烧钱的,他眼下能养将近六万多兵马,也是他接收了杜家和骆驼城的将门势力,才能压得整个陕西的地方豪强尽数低头,而且京师又有魏忠贤和太子为奥援,就连陕西的镇守太监都不敢和他争夺那垄断煤炭经营的利益。
可是这样的大肆扩充实力也到了瓶颈,光是这六万战兵,每年吞噬的饷银就高达百万两,这还没算军械甲胄以及马匹牲口的粮草损耗,也亏得朔方商会的势力随之膨胀,再加上他垄断了对蒙古诸部的贸易和陕西的煤炭经营,才能支撑这等军费消耗,同时账面上还能有盈余。
如今大明朝在辽东还在不断流血,高进不知道自己身上披的那层兔子皮还能盖多久,但是最多十年,他必定是要挥军伐明的,因为到时候他麾下已经成型的名为朔方的势力集团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代大明朝,将他推上那至尊之位。
“是,大都护。”
范秀安听罢大喜,眼里流露出野心来,他去过南方,那里虽然是整个大明朝最富庶的地方,可同样也是武备废弛,士民柔弱的地方,至于山东河北等中原腹心之地,早就被藩王们糟蹋得不成样子,大都护只要掌控了山陕甘宁,手上有精兵十万就足以横扫天下了。
“这本账册,你也拿去看看,记得不要外传。”
高进看着范秀安,自书桌里又翻出本账本来,丢给范秀安,朔方商会里他最放心的就是范秀安和李老根二人,不过李老根受限于眼光格局,如今的地位已是极限,倒是范秀安始终都被他委以重任,寄予厚望的。
只不过范秀安终究精力有限,很多事情做不到面面俱到,就比如朔方商会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硕鼠,他就没有及时察觉。
翻看着账本,范秀安很快便脸色沉重,随后额头冒汗,接着便要向高进请罪,“大都护,我……”
“范兄,我让你看这账本,是要你知道,我对范兄你的信重始终如一。”
高进托着范秀安,没让他跪下,而是示意他继续坐着后道,“朔方商会如今事务繁杂,你自不能面面俱到,商会里出些胆大包天之徒也是正常。”
看着高进脸上神情不似作伪,范秀安才放下心来,实在是照那账本上所核实的朔方商会真实收支,里面可是有着将近八万两的差额。
“范兄,我决定单设审计司,负责暗中勘察核算朔方商会的所有账本和往来生意,不过这审计司只向你我二人负责。”
“多谢大都护。”
范秀安沉声谢道,这审计司大都护完全可以捏在手里,不必知会自己,面对这样的信任,范秀安自然生出感激之情,当他从账本最后面拿到那张名单时,脸上已全是狠辣之色。
“这些人你看着办,但是要叫他们知道,我朔方的钱没那么好拿!”
高进看向范秀安,朔方商会这两年里势力发展得太快,难免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也正好借着这机会好好整顿番,他交给范秀安处置,便是不想让商会上下人人自危,范秀安出手怎么都属于商会内部自查,和他让沈炼拿人是两回事。
范秀安拿着账本和名单,杀气腾腾地走了,他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名单上那些人都得死,他绝不允许朔方商会里出了岔子,拖累大都护的大业。
“大都护,这审计司就这般告之范长史,是否不妥?”
范秀安走后,高进书房的屏风后面,沈炼走出来后迟疑道,这审计司虽不是他所建立,但是审计司查账时,他麾下锦衣卫出力甚多。
“范长史和我相识多年,我信得过他。”
高进拍了拍沈炼肩膀,然后道,“京师那边可有消息?”
“京师那里,最近太子监国,宫中似有异动。”
“什么异动?”
“暂时不清楚,王公公已经近半月未得皇爷召见。”
沈炼说着单英从京师那边传递回来的消息,面色有些凝重,谁都知道当今万历皇爷不喜大都护,甚至有些忌惮,如今宫中有异动,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立马派人去京师,告诉单英,让他想法说动太子以辽东事急为由,调我率军前往京师。”
高进不打算把命运交给老天,万历皇帝任性了一辈子,谁知道他将死前万一做出些什么疯狂事情来,他身上的兔子皮还打算再修修补补披上几年,怎么也得等魏忠贤上位,帮他将陕西拿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