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话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如今贵军上下一共一百五十八人,您和七位统领,照道理这赎金只该更贵,只是咱家老爷说了,他和沙副将您一见如故,大家也算是朋友,您和七位统领的赎金便不收了,便按一百五十的人头收赎金,总共三万两,您看怎么样?”
在算盘上打出个数字后,木兰看着坐在对面的沙得刁,笑吟吟地说道,在她身后的侯三则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大娘子心可真够黑的,三万两都喊得出来,他估摸着要不是对面那位沙副将自忖打不过这位大娘子,只怕此时已经恨不得要抽刀砍上来了。
“大娘子,三万两,你怕不是在和我说笑吧!”
沙得刁脸上强挤着笑,可是那表情却比哭还难看,那高百户说自己是个不识数的,让这位木兰大娘子来谈,可他看这位大娘子才是不识数的,二百两一个家丁,莫说其他七家,就是他家老爷也不会答应。
“这怎么就是说笑了,沙副将要是嫌贵,可以还个价啊,买卖买卖,你不还价怎么谈!”
木兰看着沙得刁,她可是听张坚说过,这沙家在骆驼城可是把持着好几项营生,这钱财上比大半的将门都富有得多,而且沙家人擅长杀价,要是一开始不把这价往高了开,很难逼出他们的底价。
木兰清楚的很,这赎金到底什么价,还真不是他们说了算,逼出对方的底价就行。
看着木兰,沙得刁心说,就这狮子大开口的价,叫他怎么还,总不能上来就喊出自家的底价,就在这个时候,高进和范秀安到了,看到高进,沙得刁立马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喊起来,“高百户,这赎金二百两一人,也实在太贵了些……”
“二百两!”
高进也没想到木兰开的价这么高,不过他身边的范秀安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在他边上低声道,“漫天起价,落地还钱,弟妹喊这价,没毛病!”
“沙副将,那你还个价呗!”
沙得刁哪会在这个时候把底价给说出来,于是他絮絮叨叨地把木兰那番话转述了遍后道,“高百户,大娘子这般算法也太……”
“我看这算法没毛病,那边军战兵的月饷有克扣,可沙副将你们总不会扣家丁的银子,你说是不是!”
“高百户,这十年时间也太长了,这俗话说得好,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那五年总行了吧,沙副将,你可别告诉我,你们那些家丁连五年都活不了。”
就算是五年,还是得一百两银子一个!沙得刁心道,可这时候他还是得厚着脸皮道,“高爷,您不知道,咱们就算回了主家,这甲胄刀兵还有战马还得重新添置,这又是一笔钱是吧!”
“那把甲胄刀兵还有战马都还你们,这一百两一人总差不多了吧!”
高进猛不迭的一句话,叫沙得刁愣住了,他和其他人就压根没想过,高进愿意把甲胄战马还给他们的,这一时间他都没反应过来。
“一百两,你们的甲胄刀兵战马统统还你们,若是不成,那就不必谈了。”
高进缺的是现银,而且范秀安的提醒也让他意识到,他需要藏拙,沙得刁他们的甲胄刀兵他全留下来,等于是谁都知道他能多出小两百的重骑兵队伍,可是他能从鞑子那里购买战马,手上也有铁匠能打造甲胄,他又何必强留下来遭人惦记。
“成,成,成。”
沙得刁连忙喊了起来,要是这甲胄刀兵和战马都还回来,一百两这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总而言之先答应下来再说。
“行,那沙副将你们回去商量下,选几个人去骆驼城报信。”
“老爷,那些甲胄刀兵和战马咱们真不要了?”
等沙得刁离开,木兰才皱着眉头问道,要知道那些重甲骑丁身上的全身甲可是锻造不易,除了骆驼城和神木县这等大城重县,其他小地方就是花钱也弄不到这样的全身甲。
“不过是鸡肋罢了,咱们还用不着这等全身披甲的重骑。”
高进仔细想过,等回龙湾那里的水坝筑成,铁匠坊就能利用水力鼓风和锻打,到时候这铁甲又不是不能造,还是换成现银更划算,再说了眼下他们缺的是人,不是装备。
反倒是有了这一万五千两的赎金,这能做的事情才更多,等到开春以后,这古北寨附近要开荒种田,还要开窑烧陶器瓷器,河谷的煤矿要扩建,那些贼匪们做了苦力,也要购买粮食养着,这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听完这番话,原本还想着能有不少进项的木兰,脸上笑意顿时没了,她发现在老爷口中,这河口堡和古北寨就像是两个无底洞,这多少钱都不够花的。
“木兰,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咱们眼下花的钱是投资,以后能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高进这般说道,他怕木兰钻了牛角尖,又想方设法地要去省钱,这一仗打完,河口堡和古北寨接下来可是要迎来很长一段太平日子,正好用来建设发展,这钱是万万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