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翻身上马,兀颜更是率先策马到了高进和木兰身后死死占住了位子,让慢了一步的杨大眼也无可奈何,他知道兀颜那是跟着二哥真正出生入死过的,就是他也佩服这个话不多的鞑子。
高进策马当先朝着杨大眼所指的方向而去,将为兵胆,这回他就要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好好地叫那些贼军知道何谓铁骑。
……
离着那伙贼军马队只有两百步距离的鲁达跟了没多久,就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轰隆马蹄声,他回头看去,只见一道漫漫雪潮滚滚而来,阳光下雪尘飞扬,明明只是几十骑,可是那股气势却是高昂得宛如千军万马。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瞒不过前方的贼军马队,当鲁达扯去身上罩袍,汇合进身后那片刻间席卷而至的骑兵队时,对面的马贼们也都聚拢了起来,同样策马冲锋。
贼军马队里,有响箭在天空炸裂,血红色的烟花刺目不已。
随着高进的手势,队伍中擅长骑射的都到了他身侧两翼,足足近三十人取了角弓,在马背上张弓搭箭,朝着前方冲来的马贼倾泻箭矢。
近百骑的马贼里同样也拉出了小半人马和高进他们对射,百步的距离瞬息而过,马贼中起码有十多人中箭落马,或是被马匹从背上掀了下来。
若是按着蒙古人的骑兵战法,高进他们这一轮弓箭过后,便该放缓马速接着转向和这伙贼军马队擦阵而过后,重新组织第二轮骑射。
可是当双方距离拉近百步后,高进收弓挺矛,马刺轻磕胯下战马,竟是陡然间提速朝着因为组织骑射而让队形变得混乱的贼军马队中央狠狠冲了过去。
从天空俯瞰,原本还是雁形阵的骑兵队伍在高进突前成为箭头后,三十步距离过后赫然变成了密集的锋矢阵,人挨着人,马挨着马,就好像一柄铁锤猛然拦腰横击对面依旧阵型散漫混乱的贼军马队。
看着速度越发快了几分冲来的骑兵,贼军马队里的贼头子们慌乱起来,他们以往在关墙里打家劫舍,帮那些将门干脏活,遇到最强的对手也无非是那些地方豪强,大家马队火并也是一窝蜂乱骑杀上混战,看谁更凶狠,谁先受不了伤亡后退!
贼军马队里的那两个贼头子也自问见过世面,可是对面那高阎罗顶着箭雨这般直冲过来的他们还真是头回见到。
骑兵冲阵,临敌不过三发,更遑论两军骑兵对冲,贼军马队里放箭本就是在马上胡乱张弓,压根就没什么准头可言,在高进收缩了阵型后,大半箭矢都落了空,便是偶尔有箭矢到了高进跟前,也是只是被他挥矛一荡便挡开了。
等到双方距离不到五十步时,贼军马队里几乎人人胆战心惊,这种骑兵间高速对撞的阵势他们还是头回碰到,尤其是被顶在前面的贼军更是下意识地拨转马头想要转向离开。
狭路相逢勇者胜,骑兵本就是最需要勇气和胆魄,被吓到的贼军临时转向,只是让他们的整个阵型变得更加混乱,甚至于是轰然崩碎。
“啊!”
高进策马前出,将前方那来不及躲开的贼头子一矛当胸刺了个对穿,强行控制着胯下的战马继续前冲,高进在马速放缓的瞬息间便抖腕拔出长矛,继续向前杀向那些因为恐惧而转向逃跑的马贼。
将背心留给高进的贼军就像是活靶子那样,被追上的高进一一挑落马下,这些身上没有着甲的马贼压根就挡不住高进借助马力的抬手一刺,纷纷坠落马下。
也有生性凶悍的马贼试图反击,可是紧紧跟随在高进两翼的木兰和兀颜,用刀枪架住了任何袭击向高进的兵器。
尤其是木兰,她挥舞着一杆轻捷的短枪,用的乃是杨家枪里的花枪法,一杆枪上下游动,当真宛若是梨花纷飞,看得在她身后护卫的张崇古亦是面露钦佩,他是用枪的行家,当然清楚这位主母使得虽是花枪法,可是这等矫若游龙的枪势和技巧,足以在绿林道上称雄。
只是片刻间,高进就带着人马将马贼队伍杀了个对穿,撵着那些掉头逃跑的马贼追杀了足有数百步,直到他面前没有一个活人他方才策马停下。
白茫茫的雪原上,高进率领铁骑突进的方向上,是一条鲜血残尸铺成的血红道路,当他们调转马头重新整队以后,人人铠甲披血,原本漆黑的甲胄上也染成了暗红色。
原本百多人的贼军马队,只是这么一个回合,就被高进带兵硬生生地冲杀崩溃,死于刀枪马蹄下的贼军不下五十骑。
这时众人视线中,雪尘飞扬间,贼军的援军已至,看那马蹄翻飞间滚滚而动的雪潮,来的怕是不下两百骑,所有人都看向了高进。
“兄弟们,这一阵,杀得可痛快么!”
“痛快!”
短暂的沉默后,宛如炸雷般的吼声回荡于朔风中,压过了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木兰,还有力气杀贼吗!”
高进回头,这一声问落在木兰眼中无比的温柔,叫她也轻轻笑起来。
“老爷就是杀到天边的尽头,妾身也会跟着一起去!”
木兰抚去脸上的血珠,朝身旁面颊上满是鲜血的高进这般柔声说道!
这一刻间,周围的人都无法形容这位大娘子的绝代风华,就连眼前那席卷而来的滚滚贼军,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