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枪逼住的将门家丁红了眼睛,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么些年没折在鞑子的刀箭下,眼下居然被这些叫花子一样的穷鬼给杀了!
“给我死!”
奋力挥刀上前,只是迎来的却是几杆长枪的戳刺,饶是那将门家丁武艺精熟,可是在雪地里身穿重甲的他压根施展不开来,只能挥刀格挡,他知道自己不能倒地,一旦倒地就会被这些穷鬼一拥而上乱刀分尸。
看向前方不远处,老大被那高阎罗手下的伴当杀得节节败退,三弟则是被一个穷鬼不要命的缠住,只有老五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是傻了一样发着抖,叫他不禁悲怒地喊了起来,“老五,你在做什么!”
可是下一刻,他只见到老五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仆倒在了雪地里,然后他脖子一侧是喷涌而起的鲜血,老五身后站着个壮汉,手里的匕首乌黑,即使隔着老远,他也能感觉到那人身上那种阴冷和嗜血的味道。
“是夜不收!”
几乎是喊出声的瞬间,他便看到那壮汉身形一闪,竟是失去了踪影,再定睛看去,只见那夜不收模糊的身影朝着三弟背后跑去,“三弟,小心!”
只喊了一声,分心失神的将门家丁就被迎面戳来的长枪刺到身上,那巨大的力道让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雪地里,大骇之下,他连忙就势翻滚,躲开了接下来贴着雪地刺来的几杆长枪,可是等他起身时,却发现杀死了老四的那些青壮们也围了上来,这些满脸是血的穷鬼就好像是吃得欢快的饿狼,眼里发出的那种光让他头回生出了恐惧感。
“别,别过来!”
看着那胡乱挥刀的贼军,青壮们拿着兵器步步紧逼而上,这贼军胆气已丧,杀他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人愿意耽搁功夫。
“二哥!”
本已杀得当面的穷鬼快要不支的将门家丁听到二哥的呼喊后,不禁侧头看去,只见二哥陷入了那些穷鬼的合围中。
他来不及细想二哥为什么要提醒他要小心,一刀劈翻那穷鬼,他连补刀都没补,就要去救二哥,他们两人合力或许还能杀出条血路。
仰天倒在雪中的赵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原先练过刘将军刀,也亏得这些时日在古北寨里得了张崇古的指点,要不然他早就被那贼将给砍翻了。
忽然间赵龙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鲁爷不知道何时突然间出现在那贼军的背后,那贼军也是听到了动静猛然转身,可鲁爷就像是鬼影子绕在那贼军身后,接着一刀刺入那挥刀的贼军腋下,接着便跳开两步拉开了距离。
手上力气一泄,那柄精钢锻打的长刀再也握不住,跌落在雪中,那行三的将门家丁满脸惊骇,他慌张地站在雪地里,此刻孱弱得就如无助的羔羊。
“知道吗?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群老爷兵了,穿最好的甲,拿最利的刀,骑最快的马,可是遇到鞑子,却只会打顺风仗,痛打落水狗的本事不小,可是一遇到硬仗,遇到更凶更恶的鞑子,就只会护着你们的主子逃跑!”
鲁达阴沉的声音在那贼军的身后响起,吓得那贼军猛地转身,可是却什么都没看到,可下一刻他却只发现喉咙上冰冷,已然是刀刃横亘,他身后亦是多了个人。
“你们这样的孬种怂货,也配骂别人是狗一样的东西,你们才是给主子看门守户的恶犬!”
那将门家丁听着那辱骂的言语,尚未张口,喉咙里一冷,接着便是滚烫的鲜血迷了双眼,浑身力气被抽干,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接着死不瞑目地扑倒在了雪地中。
这时候的战场上,贼军便只剩下还在和沈光厮杀的将门家丁,“鲁爷,咱们去帮沈爷!”从地上爬起来的赵龙身上也满是鲜血,他看着不远处雪尘飞扬的厮杀斗场,忍不住道。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看着身上起码挨了三刀的赵龙,鲁达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子倒是托大,一个墩卒也敢和将门里从小练武的家丁对刀,没死就是命大了。
一边骂着,鲁达自是按住赵龙,帮他处理起伤口来,反正剩下那名贼军绝不是沈光的对手,要不是要抓活的,那贼军怕是早就死在了那位沈爷的快刀下。
双手微微颤抖着,看着眼前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最后那名将门家丁脸上满是惊恐,他不是这个小贼的对手,要不是身上穿了重甲,他身上起码被划了十七八刀。
真是好贼好毒的刀势,这般想着,那将门家丁双手紧紧握刀,当他眼角余光环顾四周,只见老二他们全都死了的时候,他眼里的惊恐消退,剩下的便只有愤怒。
迎着含怒挥来的刀锋,沈光舞刀一荡,接着一脚踹翻了这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贼军,将他掀翻在雪地后,砍断他握刀的手腕后,制住了他。
“想求死的话,只要喉咙一挺就是了!”
刀尖顶着那贼军的咽喉,沈光看着那双赤红的双眼,冷声说道,过了会儿后他才收刀,接着看着那张灰败的脸孔骂道,“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