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想着如何才能不负你这个称呼!”
幕九歌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所以你这时候认真问我,我便也认真的回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路,师兄有师兄的,我也有我的,便是那小丫头,她也已经被推着走上了一条前途不明的路,师兄的路其实你走不了,我的路你也走不了,那个小丫头的路,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走底,所以这时候,你所能做到的,便只有将自己的路走下去……”
说着话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外。
仿佛看到了这一片晴朗天际边缘之处的无边黑暗。
然后他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这笑意里,倒似带了点不屑天地的狠劲儿,低声道:“我不像旁人,动不动便跟你说些什么将来的绝望与辛酸,我只会告诉你,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顾着当下,远比看着未来更重要,若不知前路如何,那便先将脚下这一步走好!”
“将脚下这一步走好?”
方贵听着这话,此时还并不觉得很明白。
但在这时候,幕九歌已经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周围。
为了多给方贵说这些话,他离开的时间晚了些许,于是他看到在这时间里,西荒涌起了一片黑雾,南疆某座山上,出现了一颗妖丹,东海深处,荡起了一层碧波,某个神秘的地方,虚空缓缓裂开,似有鸿蒙巨物若隐若现,东土大地之上,也有一座仙台缓缓腾空。
甚至不远处的荒丘之上,棋宫执子之人,也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只是手掌在颤。
他们大多数都离得还远。
但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这天地便像是忽然小了许多。
而幕九歌在这时候,却是忽然长笑一声,下一刻,他身形冲天而起,犹如一道惊世的剑光,足以划破长夜,使得这世间,起码在那么一瞬,是足以让人看清楚这一切的!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压力,纷至沓来。
但幕九歌在这时候,却似不可一世,竟全然不放在眼里。
他向西方挥袖,便将那一片黑雾压得稍稍低沉,向南方低喝,便逼得那颗妖丹微微黯淡,向东海挥出一掌,那无尽碧波便炸起了百丈高的浪花,迎着那惊人的剑意,裂开的虚空里面,那鸿蒙世物,动作稍迟,东土大地之上,那一座仙台也微微僵迟,传出了一声低叹。
而在那距离此时不远的棋宫执子之人,更是身形僵住,仿佛一柄剑指在了额前。
她几乎已经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一剑斩落,但出奇的是,那剑光却忽然间收了回去,并没有为难她,仿佛从来没有向她这里指来一般,耳边甚至还像是想起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你们自己不敢走,却还想拦我的路?”
幕九歌的声音,忽然响在了九天之上,然后那道剑光,陡乎间急急遁去。
他走的很快,但那些存在显然还没有放弃追踪,只要这剑还在世间,便逃不过他们。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道剑光,径直飞到了一片山谷之前。
那是一片浓雾遮掩的山谷,此时谷口,已打开了两扇柴门。
似乎是谷里的人,早就在等着一位贵客。
幕九歌来到了这山谷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低低叹息,然后进了进去。
柴门闭合,浓雾再次笼罩了山谷。
所有追随着这道剑光的人忽然都大吃了一惊,竟发现那柄剑已不在人间。
……
……
剑光消失,那起自四面八方的诸般存在,便皆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们想明白了什么没有,但终究,他们只是各自悄然回归,一丝道蕴都未留下,便像是从未出现一般。
最为吃惊的,还是那棋宫执子之人。
她直到此时,才从那被剑光指了一下的惊骇之中清醒了过来。
“他居然进入了不知地?”
饶是三子乱乾坤的棋宫执子之人,在这时候也忽然显得有些迷茫了起来,实在是随着这一剑,她看到了太多平日里连她都接触不到的东西,一下子知道了许多连她以前都不知道的事情,于是这时候可以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的她,眼前的一切,也都混乱了起来。
不知那一剑为何指向了自己而不杀自己。
也不知走出了那条路的幕九歌为什么会进入不知地。
甚至她也不知道不知地为何会帮着幕九歌遮蔽所有的天机……
她最后只能将目光看向了百里外正发着呆看那天空的方贵,然后做下了决定。
她慢慢抬步向方贵走了过来。
“无论他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在想什么,但他走了,却只留下了这个傻徒弟,关键是那等仙物还在他的手里,这一着怎么都像是一着糊涂棋啊,是成就了剑仙便看轻了这世间的一切,还是说他其实想借这个傻徒弟的手,把不该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还给这天下?”
如此想着,她眼神已坚定了起来。
……
……
而在这时,傻徒弟方贵也正抱了婴啼的脖子,蹲在云上若有所思。
过了良久,他才转头看着婴啼的大眼睛,严肃道:“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
婴啼眨了眨眼,不管方贵明没明白,它好像是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