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宫执子之人也正缓缓直起了身子。
刚才那一剑出现,她也拜伏了下去。
不过当她直起身来后,她的脸上却没有像别人一样的钦佩与激动之意,反而出现了一抹沉沉的压抑,低声自语:“世人皆言安州出过几条潜龙,其中最佳者,便是太白宗的那两位师兄弟,不过这样的潜龙太多了,四域一岛,七海八遗九不知,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人,放在这么大的棋局里,太白宗的这两位,纵有些天资,也着实算不上绝顶……”
“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将那条路带到人间来的,却是他们两人……”
“一个,于世人之前展露神字法,表示他已经看到了这条路……”
“另一个,居然直接告诉了别人这路是什么……”
“天下大乱将至,而他也……”
这棋宫执子之人微微凝神,忽然眼露杀机:“将要大祸临头!”
“天资太高,便容易遭遇心劫,中途夭折!”
“而境界走在了修为的前头,更是会给自己惹来取死之祸……”
……
……
“去哪?”
听着幕九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方贵也大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幕九歌没有回答方贵的话,而是慢慢思索着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为这一剑,蹉跎百年,本以为领悟的太慢了,却没想到,实际上还是太快了……”
低叹一声,他道:“人间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剑,所以我只能暂且避开!”
“避开?”
方贵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便是他只有金丹境界,也看得出幕九歌那一剑的强大。
既然有了这么强大的一剑,那还需要避谁?
还有谁值得这时候的幕九歌去避开?
“我这时候避开,倒不是为了我自己!”
幕九歌看出了方贵的诧异劲儿,笑了笑,道:“只有我避开了,其他的路才会出现,也只有我避开了,师兄三百年的谋划,才不会因为我打乱了阵脚,我也是领悟了这一剑后,才知道那些老家伙们都在算计什么,万一真被他们盯上了……一个个杀起来也麻烦!”
“哎哟……”
方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这怎么又狂起来了?”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收徒弟……”
幕九歌看着方贵那一脸懵懂的表情,苦笑道:“给你解释这些,实在太麻烦了!”
眼见得方贵听了这话,已经一脸的不愉快,他便也笑了笑,忿开了话题。
“不过,在我避开之前,总还是要替师兄和你,解决掉一些麻烦的……”
“这百年来,师兄最不容易,本是该我二人承担的事情,皆被他一人扛了,耗尽心血不说,还要考虑着我,想着让我走出那心劫,如今我心劫已渡,本该弥补他一些才是,却不料我此时要避开,以后的事,还要多劳烦他,所以,我在人间留一剑,只为帮他……”
说着话,他忽然抬手,将浮屠剑掷了出去。
那浮屠剑飞在了空中,并未落下,似乎有些留恋,盘旋一周,这才忽然遁向了远方。
倾刻之间,那剑便已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而你……”
他转头看向了方贵,笑着皱了皱眉头。
方贵有些激动了起来:“你要给我留什么?”
……
……
“什么?”
而在此时,周围北域诸仙门弟子或是紧着领悟那一剑,或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的等着,周围一片寂静,倒是那远州诸国修士里,忽然想起了一声低呼,却是之前他们派出去了在周围探查的弟子们已经回来,有人向他们禀告了一件事,顿时惹得他们一个个脸色大变。
那甘池国的老修士,这时候已经眉头紧皱,再顾不得其他人的置疑目光,急急向着半空之中掠来,远远便向幕九歌揖了一礼,朗声道:“幕先生,在下尚有一事未明,还请示下,适才吾宗弟子下去探查,竟发现有不知瑶池国百姓受了瘟气,死在倾刻,怕是想救都来不及,而询问之下,居然有人说是您身边这位小仙子所为,这……这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什么?”
方贵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之前就已经有人把这脏水泼到了小鲤儿的身上,如今鬼神都斩了,居然还有人提起?
怒气冲冲的他,立时便要冲下去砍人。
但让人意外的是,幕九歌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着急。
“是谁说了这话,可以带过来杀掉了!”
也就在此时,东南方向,忽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周围诸人皆是一惊,抬头看去,便见得一片仙意萦绕的云气,自远空似缓实快的飘了过来,同时到来的,还有无尽威压。
“东土秦家的孩子,岂可随意受人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