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圣堂的偌大房间中,阳光从那几扇造型奇特的窗子照射进来,泼洒在地上,将大祭司奥尔科特的半边身子都囊括于其中。
程林身躯微微坐直,目光灼灼,试图从这个老人眼中看出所谓的“启示”究竟为何物。
“这千年来,大陆上历代的学者们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探寻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年的那场致使远古文明断绝的‘大灾变’究竟是什么。”
面对的程林的询问,奥尔科特却并未立即给予回答,而是将话题扯开。
没等程林回应,他继续用唏嘘的神情说:
“无数人试图从流传下来的额信息,与从古代遗迹中开掘出的线索中还原那场灾难的原因,可惜,大抵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亦或者,是因为那场灾变即使对于那个时代的人也是个未解之谜……总之,始终缺乏定论,最广为流传的一个说法,声称灾祸的源头来源于‘黑日’。”
黑日……
程林眼神微动,咀嚼着这个词,回想起了扭曲时间的力场上方的那个连通其他世界的“洞”,没有说话。
“至于黑日究竟是什么……则又是众说纷纭,但总归都是猜测,一代代圣堂祭司也都试图从星空中寻找答案……
呵,这片大陆上的人们始终认为星空中存在着最终的奥秘,也是我们的所有的力量的最终来源……
每一名祭司都是一名出色的占星术士,一代代的强者们都笃信,星空中藏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奥尔科特用一种神棍般的虔诚语气说道。
这令程林多少有些不愉快,他并不喜欢这中故弄玄虚的东西。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说:
“为什么?我听说你们信仰所谓星空中的未知……这令我很困惑,因为,在我生活的时代里,并没有这个传统,我们都相信,超凡的力量源于自身。”
奥尔科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
“因为我们的确从星空中获得了回答。”
“什么?”
奥尔科特的半边脸庞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另外半边则显得格外黝黑:
“我们向星空祈祷,并获得了回应,由此,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宿命,在圣堂历代大祭司中,流传着一个悠久的传说:当远古先民自地底苏醒,黑日将再次降临人间,而这意味着纪元的轮回,即一切的终结。”
当这位老迈的大祭司用虔诚的语气念诵般说出这个“传说”的时候,程林呼吸不由为之急促。
远古先民自地底苏醒……这句话无疑是指代着他。
而后半句,“黑日”再次降临人间又是什么意思?如果说“黑日”指代那个通往另外一个宇宙的“洞”,那么,难道说……
“你……”程林几乎坐不住,就要再继续追问,却被奥尔科特阻拦。
只见这位老迈的大祭司忽然抬起右手,竖起覆盖着干瘪皮肤的手指,轻轻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继而微微侧头,仿佛在聆听着什么,“您看……它来了……”
与此同时,程林注意到房间中灿烂的阳光忽然渐渐淡了下去,一点点,黑暗下去,就仿佛……天空中忽然飘过来一片乌云,将阳光遮挡住。
他猝然起身,隐隐察觉到不安,不再理会那坐在椅子中,龙钟老态,神秘兮兮的大祭司,而是大踏步走至窗边,豁然推开了一扇窗子!
“呼……”
一道清凉的风灌入其中,吹得那偌大的书架上,几本平放的书页翻开了来。
这里是“圣堂”高塔的上层,站在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王都。
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是太阳最浓烈的时候,盛夏季节,王都中绿树茵茵,天空中原本澄净,如今却不知何时,卷来一片片灰白的云,堆积在一起,遮蔽了阳光。
风大了起来,吹得程林头发纷乱,他抬起头,眼眸蓦然睁大,赫然看到,在高空中,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椭圆的漩涡!
“洞!黑日!”
程林心弦一颤,瞬息间,浑身紧绷!
而在王都中,同样有无数人抬起头,困惑地看向天空。
他们或是平民,或者贵族,或是从商行里走出来的客商,亦或者是巡逻的治安厅士兵……
然而,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异常变化的天气吸引了主意力。
“发生了什么?”
“天怎么一下子就阴了?”
“你们看,那……那是个什么?”
无数条街巷中,响起近乎相同的议论声。
那正因为被授予了“开拓骑士”爵位而进行庆贺的府邸内,无数宾客自大堂中走出,身上还穿着礼服,个别的先生手中还拖着殷红的酒杯,携着女眷,吃惊地议论着天空中的异常景象。
码头上,运送程林过来的那艘商船刚刚将货物卸了个干净,水手们提着扫把在清扫甲板,这时候,也停下了动作,满面诧异地交谈着。
除开圣堂中的两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感到恐惧,只是好奇地望着这异常的景象,询问这又是哪种奇特的天文现象。
只有散落在大陆上的一些感知敏锐的超凡者,隐隐察觉了不安。
……
……
极南领。
这片远在迪匹斯波王国最南端的荒芜大地上,广阔无人烟。
在一片荒山中,密密麻麻的领民们正在士兵的驱使下忙碌着,搬运着从“遗迹”中获取的物品。
那些沉重的“电解器”即便历经千年之久,仍旧有着十足的重量,必须要至少两位青壮才可以搬得动。
“快些!快些!”站在遗迹大门口,一名军官腰间插着一根鞭子,在大声呼喊。
附近的地面已经清扫过,遗迹地面上残存着一层被火焰烧灼过的骨灰,厚厚的一层,在无数双腿脚的踩踏下,与泥土搅拌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怕不是要下雨了吧。”军官抬头看了眼骤然阴暗下来的森林,不无担忧地说。
伴随着阴暗下来的天色,林间的风声也大了,世界的亮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跌,几个呼吸间,几乎都已昏暗成了暴风雨将至的模样。
只是,却又没有水汽,只能隐约间,看到远处天空上悬浮着一块奇异的黑斑。
“怪事。”军官骂了一句,收回目光,看向左右,“殿下在哪?”
他准备请示停下工作,恩,如果真的下雨,这个遗迹倒是也可以躲藏一阵,只是雨后运输就更麻烦些。
思考着这些,他就听到一名副手指了指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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