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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薛乐是他杀的?”
“是!”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想让罗汉安然无恙的从看守所里走出来,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你送进去!”
“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罗汉被捕的事,本就是我欠你的,既然做了,我就该还你。”李静波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下场感到质疑,直视着杨东:“我不怕蹲监狱,可是我真的很怕没有目标,没有信仰,没有盼头的活着。”
“李超犯下的案子,你究竟参与了多少?”
“沾上人命的,我一件都没参与,王新明死的时候,我是等李超动完手,才看见那一切的,还有关于黄保军的案子,除了去他家里伤人的那一次,其余的事情,我全都没有到过现场。”
“天亮之后,你去自首,至于法院怎么判你,我不会过问,更不会插手,等你出来的时候,如果三合公司还没有倒台,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杨东面无表情的看着李静波:“这个条件,你能接受吗?”
“行!”李静波毫不犹豫的点头。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七点多钟,李静波站在市局门前,看着逐渐赶来上班的警察,用力嘬了两口手中的烟,随即迈步上前,走进了市局大厅,大步向楼上走去。
“哎,你干什么的!”门卫室的一个老头看见李静波大步流星的往里闯,走出门来喝问了一句。
“我要自首!”李静波转身,声音洪亮的回应道。
……
上午十点。
医院病房内。
随着李超幽幽转醒,并且看见自己的病床边站着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以后,顷刻领悟了自己的结局,李超闭着眼睛沉默数秒,随即喉结蠕动,声音异常沙哑的开口:“警官,我要撂案!”
……
一夜的风雨过后,城市上空仍旧阴云翻滚,天地间一片雾气蒙蒙。
G井子区,乔山公墓。
穿着一袭黑衣,用兜帽衫挡住大半脸庞的刘宝龙,蹲在王新明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的彩色照片,出神良久之后,缓缓点燃了几张纸钱:“明儿,今天哥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
“呼呼!”
北风长鸣,卷着燃烧的冥币随风飞舞。
“哗啦!”
刘宝龙拧开白酒的瓶盖,向墓前斟了一些,随即自顾的喝了一口,被辛辣的口感呛得微微咂舌:“最近这些天,公司出现了一些变故,这次的坎,我可能是迈不过去了。”
“……”深灰色的大理石墓碑矗立在坟前,冰冷且沉默。
“你还记得吗,万昌的前身,叫做千隆夜总会,当时的老板张骁,是一个比咱们厉害很多的混子,可是最终,张骁还是倒在了咱们脚下,我还记得,万昌夜总会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呢,因为张骁的店带着一个‘千’字,所以你要用‘万’字压他一头,还说这个名字,会保咱们哥几个昌盛万年,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么没有文化的一个大老粗,竟然也干了一次有文化的事。”提起往事,刘宝龙露出了一个不胜唏嘘的笑容,再次灌了一口酒:“我还记得,咱们刚成立万昌夜总会的时候,我曾经站在楼顶大声呐喊,说要带着小戴和你,做这个城市中最辉煌的混子,要成为人上人,现在看来,我食言了……对不起。”
“呼啦!”
又是一阵山风呜咽,将刘宝龙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没事,你不用安慰我,自从混社会的那一天开始,哥就看开了,所以不管什么样的结局,我都能接受,我今天过来,除了看看你,也是通知你一声,提前在下面帮我铺好路,免得我过去之后,什么都不懂,让其他的孤魂野鬼笑话。”刘宝龙说话间,眼圈逐渐泛红:“其实咱们三兄弟,命都挺苦的,如今你已经走了,我也即将上路,未来的日子,就只剩下小戴了,今天来看你之前,我已经跟律师交涉过了,做了一份日期在半年以前的转让合同,把万昌留给了小戴,可是他现在变成了残疾,说实话,我挺不放心他,既然我注定要走,索性就再发挥一下余热,替他拼一条浩浩荡荡的前路出来吧。”
“哗啦!”
刘宝龙说话间,在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抬手上膛:“如今李超已经伏法,万昌的敌人只剩三合公司,我已经查清楚了,明天是林天驰释放的日子,所以杨东一定会去接他,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一定保佑哥哥,让我在上路之前,帮你们把仇报了!”
“……”
长风萧萧,一排排整齐的墓碑之间,刘宝龙左手掐着酒瓶子,右手攥着手枪,向早已魂归天际的王新明,诉说着自己最后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