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木盆,朝小青溪走去。
方寸一扭一拐,有些别扭地跟在陈采儿身后。
然后看着陈采儿来到小青溪边,开始浆洗衣物。
小小的人儿,干起活来,却是一把好手。
看她那娴熟的动作,方寸觉得这个女孩以前过得真苦。
原本应该是个无忧无虑,享受童年欢快时光的小天使啊!
他纵身入溪,在水里拨着爪子,觉得自己应该清醒一下,自己是不是也同情心泛滥了?
他在溪中找了块石上,爬了上去,趴在那看着陈采儿,问道:“采儿,你不是和你母亲解除误会了么?怎还这么早爬起来洗衣?”
陈采儿看到方寸趴在溪石上看着她,便咯咯笑着往他身上泼水。
“习惯了呀!娘亲和爹爹他们平时下地干活也很累,这些小事我能帮他们做的,就尽量帮他们做了!”
方寸埋首入溪,吸了口溪水,朝她吐去。
当然,他没有瞄准,怕吐她一身,让她生病。
但陈采儿依然吓得哇哇大叫,表情很夸张,显然是在玩闹。
这样懂事的陈采儿,却让方寸的同情心怎么也收不回来。
一人一龙玩闹了一阵,便见穿着件玄色长衫的陆夫子,佝偻着身子,负着手,晃晃悠悠地沿着河堤走来。
“哟!采儿这么早就起来洗衣了呀!不错不错,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听着这小老头抑扬顿挫的声调,方寸心里便暗骂:“这糟老头子还真是坏的很!没见人家小姑娘被生活欺负惨了吗?”
陈采儿抬起头来,起身朝他鞠了一躬,道:“先生早!”
“哎哎,早早!”陆夫子背着手,笑嘻嘻的应着,“你继续!”
然后在溪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就那么看着她洗衣,接着陈采儿便开口背起了类似‘学而时习之’这类古文。
听了一番,陆夫子便捋着胡子笑道:“不错不错,不过还需再接再厉。三人行,必有吾师。平时多看,不懂便问。学问这东西,并非只在书上,事事洞明皆学问,诸般道理,皆可从生活中悟得……”
陈采儿微笑道:“先生今日欲教采儿何学问?”
老夫子抬首看了方寸,微笑道:“今日啊!今日先生便教你《师说》吧!小虫子你也听听。古之学者必有师……”
老夫子在溪边和女孩讲学,方寸也趴在溪石上听着。
听着听着,方寸便发现,这所谓的《师说》,与他曾经所学的那篇《师说》,出入并不大,字句或有不同,但意思相同。
会出现这种情况,方寸觉得可能是世间道理都相近,所以儒门至圣在总结这些世间道理之时,所总结出的学问也差不了多少吧!
世间道理大同小异,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能明白那句‘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意思了。
是以,在这个儒学极为发达的世界,能够听到这些他觉得熟悉的儒家经典学说,也就没什么好值得奇怪的了。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先生的意思是,采儿以后也可以像先生这般厉害么?”
陈采儿听到最后那句话时,不由笑问,大眼眯成了月牙,虽然脸上依然有菜色,但笑容却极为甜美纯真。
“是极是极!”老夫子哈哈笑了笑,道:“早上就先到这里了,下午来私塾见我。”
“嗯,好的,先生慢走!”
“哎哎!”
陆夫子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也没理会方寸。
方寸看向陈采儿,问道:“采儿,那些修士都离开了?”
“嗯,都走了!我弟弟也和他们走了,听说要去很远很远,一个名叫火桑洲火桑宗的地方。也不知道何日才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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