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
其一生,也只能成为一个三流的学者吧?”
“也很好啦,我知道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就想获得承认,成为三流的学者咧!”实际上,那件空间站实验室里的实验员,就多属于这种。他们确实拥有常人无比艳慕的学历。但在学术界,“顶尖的学历”只是人人都有的基本功之一,多高的学历都不能
算高,哪怕是在那里刷试管的撸瑟,过去都得是某些顶尖高中的尖子生。
这些人都只能算是学者的预备役。
对于他们来说,“成为学者”,在实验室提出自己的想法、在论文上署上自己的名字,仍需要天大的运起,走出这一步之后,才能算是“学者”。
人文社会学科也是类似。熟读前人的理论也只是基础,皓首穷经也只是前期准备而已。“但我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啦。”嘎嘎德叹息:“我有时候也想,是不是我这个人相对于族群来说也是一个异常分子呢,明明是奴隶,学会这些东西也不可能获得改变命运的
机会,更不可能具有魔法。但是,我还是蛮想学会的……”
夏吾鼓掌:“真的,我觉得这蛮好的。如果每个人普拉文人都像你这样……”“说不定我们就不是亚智慧生物了?”嘎嘎德晃了晃脑袋:“我也学过一点进化论。我知道啊,如果我这种个体,在普拉文人当中具有巨大的竞争优势,如果我这种异常的性
状传播得更广泛……说不定普拉文人在几十万年之后会成为智慧生物?但是我知道的,我的基因,无论如何都没法传开。”
“啊?”夏吾不明所以。“我是王子啊,我是王子。但是,我不是继承王位的那个人。我的哥哥是一个了不起的野心家。我……我的原体甚至没有与他竞争的想法。作为王子……以后作为王的兄弟,我自然是具有繁育后代的权利的。但是我的……原体的儿子就没有了。在我的故乡,王家就有这种风俗,我的身上说不定发生了什么有利于脑部发育的基因。我在地球上
知道了进化论,知道了这种基因如果扩展下去的话……但是,那个故乡距离这里有好远好远,你们人类都无法抵达。只有圣逐……只有神才能跨越……”
夏吾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朋友,我不知道这种说法能不能安慰你……我得告诉你,‘基因型’不等于‘表型’……”
“嗯?哦……哦,我大概听过。”
“二十世纪的时候还流行过人口净化的伪科学么……”夏吾耸了耸肩:“人类犯过的傻逼错误之一啦!”
基因型,指一个生物的遗传。
表型,则指一个生物所表现出的特征。
基因型决定表型,但是基因型不等于表型。能够决定“表型”,还有“外部环境”,让某些特定基因片段生效的“触发器”【以隐性遗传病为代表】,以及一点点“概率”。
这些东西加在一块,才等于“表型”。“高智力”是一个“表型”没错,但是“智力”是一个具有众多评价维度的东西,不仅仅由基因决定,能影响这一表型的因素非常多。在地球上,智力高绝者的子女,也未必能
有多么聪明。
实际上,在数十万年前的某个历史时期,“智人”这个族群,就只剩下一个不满千人的部落。现代社会的百亿智人,都是这个部落智人的后裔。
一个南非原住民的后裔,与一个美洲原住民后裔之间的基因差距,甚至都比不上一个黑猩猩族群内部两只无血缘猩猩。人类的血统太过相似了,以至于从基因学的角度,根本分不出亚种。比人类基因更为接近的,或许就只有少量濒临灭绝的有袋类物种了——这些物种种群太过稀少,以至
于接近实验室的近交系。对于它们来说,“癌症”或许是一种传染病。【因为血缘太过接近,所以对他者的癌细胞也不会产生免疫】
而过去几百年里人类一直想要给人类划分亚种,只不过是……人类大脑天然对自身族群的性状更为敏感。
你觉得一个人智力高绝,或许只是你的错觉——人家只是种族值正常浮动而已。嘎嘎德看上去更为痛苦了:“是啊。决定你们人类智力的基因,或许是一次性,或者少数几次变异就到位了的。族群的智能是不会缓步提升的……”他意兴阑珊的将书一抛:
“可若是如此,为什么要让我们建立文明了?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智慧生物才能知道的东西?”亚智慧生物的智力有限,如果没有外来者的话,他们自己发展,永远也不可能点出“脑内芯片”、“脑机接口”的科技,解除自身桎梏,无限的提升自己的智力。亚智慧生物
最好的结局,也就发展出人类所谓的“近代文明”。
亚智慧生物是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离开母星的。
圣逐也因此并不认可亚智慧生物的完整人权。
“归根结底,还是‘文明’这玩意对智慧的要求太低了。”夏吾耸耸肩:“我是真心觉得,大部分人类都不如你的。”嘎嘎德虽然不可能成为顶尖的学者,但是也要强过人类大部分个体了——普拉文人平均值确实远低于地球人,但嘎嘎德却是普拉文人当中智力最高的个体之一,超过地球
的平均值还是可以的。
“文明”这玩意的基石,是“共同想象”这个能力。
即,“不同的个体去相信同样的一个想象之物”的能力。
具有这个能力,就有资格具有“文明”。
但这并不是智慧高就一定会有的能力。
比如说人科的尼安德特人,绝对脑容量与相对脑容量都略高于智人,但是他们就没有。
反过来说,这也不等于说智慧高就一定没有。所有亚智慧生物都愿意证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