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深眸仰望苍穹,神情霸道而不可一世。
渐渐地,伟岸的身躯慢慢变得虚无,只留下一道孤傲地声音回荡在炼魔窟中。
“脚踏浮屠斩神仙,宇内无我这般魔。”
……
三日后,燕九双眼布满血丝,双手捧着张峰仅剩的一只手,跪在了望月仙门天华殿前,燕昊跪在一旁,一声不吭。
身后,江玄,曼巴,百里奚神情低落的站着。
周围,无数内门弟子,长老将几人围在其中,个个眼中皆露出愤然之色。
苍清真人颤颤巍巍的从大殿走出,看到那只手的时候,有几次都差点晕倒,还好苍炎在一旁扶助,才站稳了身体。
“一切皆是因我而起,请掌门责罚。”燕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掌门真人若不嫌弃,燕昊心甘情愿投入望月仙门门下,肩负张峰未成完成的使命!”
燕九高高举着仅剩的那只手,跟着磕头不起,眼泪一滴又一滴的划过脸颊,无声无息的落到地上。
“你有什么资格接替大师兄的位置,你就是个祸害。”
“你赔我们的大师兄。”
“我望月仙门的希望,就这么没了啊。”
“你陪我们的希望。”
无数弟子痛心疾首的怒骂着。
虽然曾经和张峰有过摩擦,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早已被张峰的强悍所征服,就连严茂华,也在心中默认了张峰的地位,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对不起。”燕昊神情痛苦。
足足过了好一阵子,苍清真人才缓过神来,眼眶中布满了血丝,仰天长叹:“都是命啊,罢了,罢了!”
片刻功夫,苍清真人便像是苍老了十岁,满脸疲惫沧桑。
“你们走吧,不怪你们。”苍清真人无力地摆了摆手。
燕九磕头不起:“我和张峰有过婚约,求掌门真人让我为丈夫守墓。”
江玄,曼巴,百里奚也同时跪倒在地,“求掌门真人,让我等为主人守墓。”
叶林,萧芷柔,柳云溪,杨盼,宁逸五人收到消息,拨开人群。
看到那一只熟悉的手掌,浑身一颤,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师父……”宁逸哭红了脸,心如刀割,对他来说,张峰不仅仅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父亲。
是他将自己从泥泞中带了出来,给与了如今无忧无虑的生活。
是他在自己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给与了他从未有过的关怀。
好不容易从红菱之死的痛苦中走出,而今打击,更像是晴天霹雳,让他整个人都垮掉了。
唯一的精神支柱,就这么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对我好的人,都没有好结果,老天爷,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待我。”宁逸双眼血红,一拳一拳的打在地上,即便是流血了,他也不曾有丝毫感觉。
萧芷柔伸手将身躯幼小的宁逸搂入怀中,不让他在折磨自己,痛苦道:“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宁逸。”
“师姐,我的心好痛啊,我好想师父。”宁逸在萧芷柔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萧芷柔怜爱的轻抚着宁逸的后背,眼泪已是无声落下,目光痴痴地望着那仅剩的一只手。
就是这只手,曾经摸过他们每个人的头,捏过他们每个人的脸。
而往后,再也没有了。
叶林死死地攥着拳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杨盼和柳云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整个天华殿外,愁云惨淡,如同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良久,苍清真人眼眶通红,颤声道:“就将他安葬在落雁峰吧。”
“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吧。”
七长老忽然出声道:“掌门师兄不可,历来还没有弟子安葬在落雁峰过,不能因为一人而坏了规矩。”
“他是本座亲传弟子,更是本届首席,功绩斐然,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苍清真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说罢,踉跄转身,身子摇摇欲坠地朝着内殿走去,独自一人跪倒在祖先神位前,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这难道就是我望月仙门的命么?”
苍炎远远地站在一旁,黯然不语。
当天下午,落雁峰上,已立起了一座孤坟。
石碑上,写着:望月仙门亲传首席大弟子张峰之墓。
右下方,还写着未亡人燕九立。
石碑前,燕昊,燕九,江玄,曼巴,百里奚,叶林,萧芷柔,柳云溪,杨盼,宁逸穿着清一色的白色素服,跪在坟前。
剑尘,摩云,凌醉雪,乐如霜,严茂华,纪华恭恭敬敬的朝着坟头鞠躬。
曾经让他们引以为一世之敌的人,而今已如流星坠落,心中亦不禁黯然神伤,孤寂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