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此之前,虚界探索面临的无数难点中,排在前三位的永远都有:如何从虚界返回的问题。
如果是探索那种已经高度成熟,被无数人涉足过的虚界遗迹倒也罢了。一旦探索者涉足全新的领域,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可能使得探索者与入口失去联系,然后彻底失踪于混沌中。
因此而陨落的虚界探索者,数千年来已经不计其数。没有提前在现实开辟好的固定通道,探索者想在漫无边际的虚界中找到回归点几乎是不可能的——迄今为止,除了那天外异物,人类历史上几乎没有记载过有谁能从虚界凭空开辟出回归现实的通道。
所以,白骁如果能相对稳定地锁定到先祖遗迹,那就等于锁定了一个可以自由回归现实的出口,这个发现的重要性,足以位列虚界探索史前三名。
如果炽羽岛大会是单纯比拼虚界探索成果,那么白骁凭借这一成果,基本上就已经可以锁定胜利。
不过游戏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现在秦国与圣元只是初步确定了炽羽岛大会的主题是虚界探索,但探索的细则却要在三个月后的大会上商讨决定。
而细则才是胜负的关键。
白骁合上书本,逼迫自己再次沉浸于思考中。
假设自己是圣元人……即便没有从白骁口中得到明确的虚界见闻,但至少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白骁是先被天外异物丢入虚界,然后又凭空折返的,那么就算弱智也能猜得出白骁拥有往返虚实两界的发现。
所以圣元人绝对不可能同意比赛规则设计成看哪边更能找出口。
何况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区区一个虚界出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发现了,如果自己所料不错,只要提前做好准备,那么探索者完全可以人为锁定虚界探索的目的地!
当然,具体的手法还有待琢磨,若是现在将白骁投入虚界,那么他除了锁定到先祖之战的遗迹,也没什么别的方向好找。
但白骁并非孤军奋战,在他彻夜不眠地奋战在图书馆时,其他人同样在做着各自的努力。
就在白骁身前不远处的一张书桌上,清月已经写完了第三本稿纸,少女轻轻摇晃了一下身体,舒活着略显僵硬的肌肉,而后便再次趴在桌上,让更多的算式和符文如清泉一般,自她的笔尖流淌于纸上。
而清月的迷离之书则被她展开后摆在眼前,翻开的书页上,不时浮现出一段段繁复玄妙的文字与图案,与清月在稿纸上书写的内容遥相呼应。那是位于备用实验室的朱俊燊,在通过迷离之书和清月远程沟通——更为便捷的迷离域通讯,目前因为迷离域处于净化阶段,暂时不便使用。
所有人都在为三个月后的大会而努力着。
圣元人自然也不例外。
——
东大陆,云端之上,元翼终于消化完了老师传递给他的“秘密”,缓缓睁开双眼,说道:“原来如此,只要提前准备好‘祭品’,探索者就能利用法则相融的原理,锁定与祭品关联最深的遗迹……这就是咱们圣元在过去的一千八百年间,虚界探索始终胜过秦人一筹的诀窍?似乎也不是很复杂艰涩。”
周赦说道:“原理阐述当然很简单,难的是具体操作。如何确定祭品?如何利用祭品精确锁定遗迹的方位?如何确保探索者们不在遭遇迷雾前就遗失方位?能够妥善处理这些细节的一整套方案,才是圣元的核心优势所在。而多亏白骁从虚界回归,很多悬而未决的猜想终于可以落地,我们对虚界探索的步伐,也可以向前迈进一大步了。”
“白骁在虚界经历了什么,具体如何回归,只有他自己清楚。所以秦人得到的好处只会比我们多。所以,老师你在红山学院有什么内应么,可以窃取到核心机密的那种?”
周赦反问:“你认为应该有?”
元翼摊摊手:“当然应该有,虽然理论上最好没有,毕竟世间最顶尖的两大宗师若是勾心斗角到这个地步,我们就该担心人类文明会不会亡于内战了。但漫长的历史中,人类文明从来不乏内战,因为人类不是棋子,不可能会完美地按照最高首脑的意志行事。”
周赦说道:“所以你也该知道,那些不按照棋手意志行事的棋子,很难成事。”
“姑且一问嘛,既然没办法窃取到机密,老师准备怎么迎接三个月后的挑战?”
周赦说道:“也无需特意做什么,长生树带来的优势,经过上千年的积累,并不是红山人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能够追赶上的,就算他们能够在理论上得到实质性的突破,想要将其建立成一座可以直接用于指导行动的理论大厦,也至少需要经年累月的推演和实践。”
“但他们也不需要在理论上完全追赶上我们,有白骁和清月那对组合,任何一点进步都可能让我们在三个月后的优势荡然无存。”
周赦说道:“前提是,我们按照最愚蠢的方式去和红山人较量,不过,说到这里,我需要考较你一个问题了,你认为炽羽岛大会的胜负,真的很重要吗?”
这一次,元翼愕然许久,而后干脆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直到云端之上的昼夜发生了半轮交替,他才理清思绪,叹息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