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骁提着沉重的战斧,从世界之壁的缝隙中蹒跚而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颗硕大的血色狼头。
锋利、微颤,宛如链锯的牙齿、依然凝聚有神的眼球、坚如钢铁的狼毫,无不显示着它的狰狞,哪怕已是死物,却仿佛仍具备着撕裂生灵的煞气。
白骁从虚界归来时,料想过一万种可能性:比如朱俊燊、原诗等红山强者们大显神威,将天外异物镇压于胯下;又或者他们非常丢人地被天外异物镇压于胯下……白骁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他归来时看到的会是人间炼狱,他所热爱的一切都葬身火海。
但他万万没想到,从虚界归来后,看到的居然是如此熟悉而丑陋之物!
世间狼有千千万,但这种狼头却是绝无仅有!
震撼失神间,白骁那历经十余年锤炼的本能反应,驱使着他做出了最为狠辣凌厉的先手强袭。一根新鲜出炉、尖端染血的骨矛似喷枪一般从他掌心里射出,直贯狼口。
客观来说,这是白骁17年人生中最为果决而狠辣的先手,出手速度之快,凌驾于他与天外异物的连场鏖战,也胜过他在虚界与部落先祖的生死斗,简直是脱胎换骨的超水平发挥。
然而如此凌厉的一击,却被那血狼猛地咬合在半路,骨矛咔嚓一声便碎成数段,而后狼头向前一顶,白骁便感到眼前仿佛有一座大山平推过来。
这种绝对力量的正面碾压,堂堂正正,气势汹汹,顷刻间竟仿佛碾压了空间,不给人以丝毫回避的可能。白骁只感到呼吸一滞,宛如又回到了虚界,再次对上了那斩破虚实之壁的尸骸。
而白骁却再没有余力和那尸骸硬刚正面了,一时错愕,白骁就彻底失去了战场的控制权,那狼牙呼啸而至,锋刃碰触到了他的咽喉……
不过就在狼口即将闭合的时候,狼头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白无涯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一年不见,你简直毫无长进。”
白骁则回以冷笑:“明明是怕崩了牙,就少来装腔作势了。”
就在两排锋利的狼牙之间,一口灰黑色的骨质匕首,倔强地竖着锋芒。
一旦狼口并拢,在白骁被咬破喉咙之前,匕首会先一步贯穿狼的大脑。
“用自己的脑袋换我一只狼头?你到南方来学的就是花式作死么?”
白骁冷笑:“你自己的脑袋和你那只弱小无力的狼头,你自己二选一,会选哪个?”
白无涯勃然大怒:“弱小无力?你哪只眼睛看到过它短小无力了?你这部落首屈一指的天才血脉正是靠我的博大精深才延续下来的!”
“所以你早就用尽了毕生精力,燃烬成灰了,现在弱小无力也是合情合理。”
“你这臭小子找到女朋友以后翅膀就变硬了啊!”
“诶,小白硬了?在哪里?!”
蓝澜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打断了父子二人越发污秽的对话,阻止了惨遭无视而几乎抓狂的嬴若樱,也真正为这场乱战画上了休止符。
——
始于突然,终于突然。
对于现场这些亲临了整场战斗的人来说,这八个字大概就是最完美的总结。
如果再精简一点,大约就是:莫名其妙。
除了朱俊燊,嬴若樱这些最前线的当事人之外,其余人甚至从头到尾都对事件的真相一无所知,甚至红山学院的诸多魔道大师们,也是直到大戏落幕都还是满头雾水,只看着城中曾经被誉为魔道明珠的断数实验室化为一片残骸,而一个腰间缠着狼头,赤裸上身的巨汉哈哈狂笑。
几名见到肉瘤坠落,才匆匆赶来维持秩序的魔道士,一脸懵逼。
“……这是,雪山部落终于发动侵略战争了吗?”
“所以说白骁这一年其实都是卧底?!以魔道新人的身份接近诸多秦国显贵,探查国家机密,然后出卖给自家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还用问?身为红山人,当然是在院长的带领下,与南下的蛮族斗争到最后一刻!”
“但是……我好像看到废墟里,大宗师已经躺下了啊。”
“所以我们也要学习大宗师,做能屈能伸的秦国好汉,今日的蛰伏是为了来日的反抗……白大侠,我们来追随你了!”
“我靠你这贱人也太没节操了吧?!”
“等我成为部落权臣的时候会给你立节操牌坊的!”
两人话没说完,就感到后脑一痛,继而人事不知。
一名衣衫略有些狼狈的女子,摇了摇拳头,叹了口气,缓步走入废墟正中。
然而仿佛理所当然,场内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接近。
女子本人也早习以为常。
一旦失去了三倍的威严,她不过是只有半人份身形的平凡女子……至少在这个大师遍地走的战场上,她的确也只能充当一个看客,顺手清理一两只杂鱼。
真正的关键,在于宗师间的对话。
而这个场合下,最有资格与雪山部落直接对话的,自然是……
“你就是白无涯?”
伴随一声略显生硬的质问,一个金盔赤甲的男人忽然出现在战场上,他头顶白耀的光环,背生七彩羽翼,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宛如开天辟地的神明一般英武。
这等光学污染,让白无涯都是一惊,不由瞪大眼睛:“你就是那个什么考斯普雷?”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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