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尚不明确的观点时,来自原诗的反击又异常犀利,无论是试验素材还是理论依据,她都准备地非常充分,甚至一些视角超出大师领域的学术理论她都能驾轻就熟,许柏廉只感觉自己完全是在和一个生化域的宗师在对等交流,而交流的内容上,自己并不占优。
所以学术层面的讨论,从一开始就在向败北的方向倾斜,而当心高气傲的许柏廉终于发现他已经不可能在学术层面压倒对手的时候,双方的论战形势已经非常恶劣,逼得他不得不开始全力使用盘外招了。
污言秽语成了最主要的武器,而许柏廉对秦人的憎恨则是挥动武器的源动力,他不单单是要羞辱秦人,还要羞辱秦国的历史和文化,而在这方面的积累,他就像魔道理论一样深厚。就算学术层面赢不了对手,至少论战不能输。
但很快原诗也开始针锋相对,对圣元的嘲讽,尤其是对许柏廉的人身攻击,辛辣到令人难以置信。显然原诗也是早有准备,对许柏廉的调查研究相当深入,甚至连他童年时从多少人胯下钻过都数的一清二楚!而原诗的遣词造句也是让人大开眼界。
原来人类的先祖们发明的语言文字,可以被用得这么脏!
总而言之,那是一场虽然旷日持久,但局面上近乎一面倒的……碾压之局。
许柏廉被一位秦人魔道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喷的溃不成军,最终甚至不得已动用关系将公开文章中的论战内容完全删除,一时间在圈子里简直沦为笑柄……好在魔道世界广阔,类似的笑柄其实层出不断,随着时间推移,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许柏廉那不计其数的耻辱之一,尤其是当许柏廉毫不留情地将其他妄加挑衅的人碾成粉碎以后,人们就意识到许柏廉的失败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强,只是对手太反常罢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秦人女子,不单单在学术领域,甚至在历史文化乃至市井俚语——还是圣元的市井俚语上都有深厚造诣,这种事是近乎不可思议的。
能让不可思议的事情化为现实,唯有天赋二字,换言之,许柏廉遇到了一个天赋远胜于他的高手,而这个高手恰好是他最痛恨的秦人,仅此而已。
在魔道世界,天赋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无论用多少论据去论证成就一个人的不只有天赋,都不可否认,成就一个人的,必须要有天赋。
既然对方天赋如此之好,那么许柏廉输也就输了。
可惜原诗却不依不饶,从那以后,几乎每次许柏廉发表文章,无论是否生化域,她都要跟着评论,当然,跟第一战不同,许柏廉再次看到原诗这个名字,便会有所提防,论战不至于沦为一面倒的局势,应该说在几年时间里,许柏廉与原诗互有胜负。
但这种互有胜负的关系,对许柏廉而言却难以容忍,他是宗师,境界高了对方一级,而且是质变的一级,年龄更是两倍于对方,这种条件下的互有胜负,根本就是他的全面败北,何况对方还是个秦人!
再何况,有好事者专门找到了原诗,问她为什么要刻意针对许柏廉?以她的一贯表现,要说她有什么爱国情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原诗倒也不讳言地给出了答案。
“一个心甘情愿给我作陪练的生化域宗师可不好找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柏廉热血上脑,昏迷了整整两天时间。
所以再次见到原诗的时候,这位一贯轻视秦人的圣元宗师,竟下意识地展开了背后的魔具。
这是他曾经在东篱城海上迎击嬴若樱时都不曾有的郑重姿态——虽然事后证明那时的轻敌实在是太可笑了。
原诗倒是落落大方:“想打架?可以啊,打坏了记得照价赔偿哦。”
一个照价赔偿,顿时让许柏廉背后汗毛倒竖起来,而魔具则缓缓收敛下来。
许柏廉继续发出外强中干的冷笑:“欠缺历史底蕴的学院,就只有炫富这条路可走了?”
原诗反问:“不服你也炫啊?圣元议会不是有个引以为傲的魔道苍穹吗?象征初代魔道之祖的47人如同星辰一般守护着人类文明,其后每一个做出杰出贡献的人都会登上穹顶,闪闪发光……发光的材料是‘天青冥雷’对吧?相当珍贵,只在雷霆王座有产出的宝石,但价值还是比不过龙之泪,而且你们圣元议会从20年前开始就已经镶嵌不起新的冥雷了吧?需不需要我们支援一点龙之泪过去,让你们翻新一下象征历史底蕴的魔道苍穹啊?”
这一番话说出来,也幸亏是在场的只有三人,否则东西大陆的魔道大战立刻就要开打!
原诗在挑衅上的造诣,简直是超乎宗师的神技,如果世上有挑衅道的话,原诗将毫无疑问地成为地位超越周赦的人类文明唯一圣人。她这一番话说完,甚至连秦人语註都不由颤抖了一下身子,考虑要不要执行学院议会秘书长的灭口义务,将这个惹是生非的熊孩子扼杀在大师阶段!
另一方面,她当然也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对手可是那个敢在东篱城外驾驶天启巨舰直接挑衅整个大秦帝国的疯子,谁敢保证他不会现场暴走,顶着朱俊燊的威压,把红山人精心安排的炫富展砸的稀巴烂呢?
老实说,虽然这批龙之泪是雪山之王无偿馈赠的,并且表示不够还有,要多少有多少……但身为红山学院管家婆的语註,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浪费!
说不得,就只能把本来打算用在原诗身上的红山裁决,用来制裁许柏廉了……
不过就在语註神经紧绷的时候,却见许柏廉的笑容微微扭曲了一下:“可笑。”
话中全无善意,但那一身凛然的寒意却完全消失了……换言之,许柏廉被挑衅以后,心情看起来反而好了许多。
原诗笑了笑,开口解释道:“许柏廉对圣元议会深恨入骨,因为他去年自荐登顶被拒来着……”
语註当时就被口水呛到了。
自荐登顶!?这人的脸皮之厚堪比原诗啊!
原诗此时倒是为许柏廉解释了一句:“他当时的确做出了很厉害的贡献,如果是出身贵族之家,多半是能顺势登顶的,可惜议会的反对者却用各种理由回绝了他,所以从那以后,所有嘲讽圣元议会的人都是他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