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停地击打着,因为……整个世界忽然失去了声音。
人声,车声,播报声,于一瞬间消失了。一种冰寒的恐怖感,从他脊椎升起来,过电一样冲过大脑,达到心脏。
窒息的恐怖,无声的杀意。
“呵……哈……”他好像老了十岁,一道道血丝出现在眼白之中,眼睛只剩下一片猩红,大张着嘴,仿佛干涸的咸鱼,灵魂都被抽干了一样。
来了……来了!
又来了……自己已经躲到了机场,为什么它还能追来!
“哒……哒……”那种这几天把他折磨得快疯掉的声音,又枯燥地响起死寂的大厅。白掌柜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两旁人的腿,但是对方一动未动。而他……根本不敢抬头。
哒,哒……声音越来越近,笔直地朝他走过来,茫茫人海,却好似孤身一人,那种孤独感,恐惧感,疯狂挤压着他的心脏。他终于难以忍受地颤声道:“救命……救命!”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救命!!!”
最后两个字,他已经尖叫了起来,但就在此刻,哒……一个轻轻的声音,一双伊蓬盖塔停在了他的……侧面。
所谓伊蓬盖塔,是日本的一种木屐,和普通木屐不同,伊蓬盖塔下方只有一个木齿,类似华国的高跷。
“滋……呀……”若身边打开了无尽地狱,一种隐隐约约,刻骨在灵魂上的嘶哑尖啸,顺着他的脊梁骨响起。他不敢抬头,眼中已经一片血红,浑身都得如同筛糠。下一秒,他的瞳孔陡然睁大,一声尖叫猛然站了起来!
燕京机场的地板很亮,很光洁。光洁到可以看到头顶的电灯。
然而他看到的不是电灯,而是看到……就在他的脸后面,另一张脸,一张苍白的脸,盯着脏乱乌黑的头发,就像腐朽的死人那样,悄然探了出来!苍白地倒影在地板上。
就在自己背后!好像趴在自己身上!
“啊……啊啊啊啊!!”他疯了一样尖叫着,但是刚喊出来一声,如同被人捏死了脖子,叫声陡然尖锐。
刚刚自己背后的脸,此刻正站在自己右侧!
“得得得得……”牙齿疯狂地打架,喉结猛地蠕动,全身分泌出大量冷汗,夜晚的机场,人流如织,只有自己是被隔离的,而厉鬼……就在身旁。
他不敢转过头去看哪怕一眼,眼角的余光中,却看到了那一双伊蓬盖塔,很老旧,木头都有些腐朽了,好像是几百年以前。身上穿着黑色的羽织。全身像抹了白/粉一样一片雪白,配合上长到腰部的漆黑头发,画面说出的诡异。
锵……一声细微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武士刀抽出来的响声,这一刻整个脑海都在嗡鸣,他什么也想不到了,闭上眼睛等死。
然而就在同时!
叮!一声脆响,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朦胧,带着口罩墨镜的男子仿佛正在喊着什么。
“我怎么了?”数秒后,他才感觉回魂,自己不知何时躺倒在了地上,浑身冷汗,现在正躺在口罩墨镜男子的怀中。
“刚才你突然倒下去了!怎么喊都没反应,我们正准备叫救护车。”男子长长舒了口气,焦急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掌柜没有说话,他知道,刚才绝对不是幻象。日本的厉鬼……远隔重洋,已经找上了他!
厉鬼登门,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走……”正好此刻,飞机安检了,他拼尽全力站起来:“立刻离开燕京……去宝安,到了那里,什么厉鬼都得死!”
检票,登机。走过通道的时候,他朝燕京的天空看了一眼,终于要离开这里了……然而,就是这一样,他一声尖叫,死死抓住了身边的男子。
还在……只有他能看到!对方……就在他身后的人群中,穿着古老到破烂的黑色羽织,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他疯了一样冲进飞机,惊魂未定地缩在一起。然而突然,他手放进大衣兜里的瞬间,摸到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张纸。
不,确切地说,是一道府。
正面画着什么他看不懂,但是背面,用血红的朱砂写着一行字。
“不要回头。这是森兰丸,它就在你身后。回头,立刻死。现在我们帮你拦住它。”
对了……刚才是谁救了自己?
他不敢再想,瑟缩在座位上。所以,他没有看到自己座位后面,一位长相阴柔的男子,正波澜不兴地看着他。
“就是他?”男子说出来的却是日语。身边一位高大男子立刻低头:“嗨,已经确定曜变天目碗在他身上。”
“蠢货……”阴柔男子眯起了眼睛:“你压根不知道……自己打开了地狱……”
“第六天魔王的威名,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