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我。
若非你是我爹,我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他板着脸道;“娘,那本石头记真的很好看,孩儿看了,觉着……家国天下都在其间。仲鍼看了就去了乡间,四处访问民情……”
吴氏可不是那等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妇人,所以闻言就问道:“可犯禁吗?”
现在还没有什么文字狱,稍后新政开张,新党旧党摆开阵势,党争一起,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苏轼那个倒霉催的蠢蛋就被人抓住了把柄,乌台诗案一发作,差点被弄死。幸而王安石觉得虽然是党争,但不该杀人,另有诸多人劝说,最后免除一死,被赶到了黄州去,被当地监视居住,不得擅离。
王雱摇头道:“安北兄极为高明,一开始就用了‘贾雨村言’,而且朝代和当今大相径庭,所以旁人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贾雨村言?”
王安石只是一沉吟,就笑道:“假语村……有趣,那沈安倒是谨慎,不过一本小说而已,说什么洛阳纸贵,却是少年意气,倨傲了些。”
王雱也不再辩驳,直接去了卧室,把自己抄录的前面部分拿出来。
“爹爹,您看看。”
王安石哪有这西夏时间去看小说?
但为了教育儿子,他准备用批判的眼光去看看。
当看到好了歌时,王安石咦了一声,说道:“这等出尘的……沈安才十七岁吧?怎么这般颓废?”
王安石正是慷慨激昂,想有大作为的时候,所以见到好了歌自然会觉得颓废。觉得这非得是六七十岁的人,或是饱经沧桑和磨难的人方能有的感悟。
可沈安那小子才十七岁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想起了沈卞失踪后,沈安年少带着妹妹一路迁移来汴梁的艰辛。
那孩子不容易啊!
王雱说道:“爹爹您再往下看。”
王安石继续看下去,“五彩晶莹的玉石……宝玉,这是胡写一通!”
“这宝玉竟然只喜欢脂粉钗环?见了女儿就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哪有这等人?!”
王安石不禁怒了,刚对沈安生出的好感又消散了。
王雱辩驳道:“爹爹您不知道,如今就有那起学了女子涂脂抹粉之辈,举止娇柔,不喜和男子厮混,正是这宝玉一类。安北兄这是在借机讥讽呢。”
沈安要是听到这话大抵会笑喷了。
他哪里想到什么讥讽那些人,不过是曹公的故事罢了。
不过那位宝玉在整本书里堪称是妇女之友,怜香惜玉的本事无人能及,若非是没担当,大概就会被赞誉为千古情种。
王安石木然问道:“你怎地知道这些?”
王雱还不知危机降临,得意的道:“汴梁有几个街巷,里面全是这些娇柔男子在坐馆,就是……分桃断袖……那些男子最喜欢去……”
等他再抬头时,就见自家父亲面色涨红,身体打颤。
我的妈……暴风雨将至……
王雱马上看向了自家母亲。
娘,救命……
王安石气得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喝道:“那些龌龊的东西你如何得知?羞也不羞!来人!拿尺子来,拿大的……”
“官人!大郎快跑……”
“嗷……”
……
王雱有两天没来了,赵仲鍼路过那家小店时,见那妇人依旧是笑吟吟的,不禁叹道:“安北兄说男女之间只是搭伙过日子,别奢望什么情义,如今一见果然。”
左珍卖了几只炸鹌鹑,然后喜滋滋的坐下来数钱。
等她再抬头时,就见一个少年在皱眉看着自己。
“客人可是要炸鹌鹑吗?”
左珍觉得最近的生意很不错,所以心情极好,就笑的灿烂了些。
这妇人笑起来很是自然,和现在那种捂嘴窃笑的女人不同,看着多了些爽朗大胆之意。
王雱就喜欢这个?
赵仲鍼摇摇头,问道:“没什么挂念的?”
左珍见他不是来买东西的,说话还有些莫名其妙,就淡了心思,说道:“客人且去吧。”
赵仲鍼心中失望,一路去了沈家。
“安北兄,小弟来催更了。”
催更是沈安的说法,被他们催促多了之后,沈安就说自己已经是在爆更了。
可沈安今天却没写小说,而是在看地图。
“刚来的消息,屈野河的西夏人停止了对大宋的袭扰。”
“好事啊!”
赵仲鍼走到边上,这时折克行进来,“安北兄,小弟刚去了枢密院,没有西夏那边的消息。”
沈安看着地图,沉吟了一下,“唐仁他们去了许久,按着路程也该差不多有消息要来了……屈野河……屈野河……那是没藏讹庞的政绩,李谅祚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抹去没藏讹庞的政绩吗?”
……
小王挨揍了。他打开折扇扇动几下,寒风凛冽中,青紫的嘴角扯动一下,淡淡的道:“诸位,小弟求个月票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