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如何,至少这次父皇处置起二哥来,并无偏颇。”
“二哥自作孽,我担心的是父皇的身体。”楚延卿先轻叹后轻笑,“有些事不能提醒父皇,却能提醒刘大家。我会找机会和刘家通口气。你总说八姨妹是你的小福星,如今我才真信了。”
念浅安弯起笑眼,嗯嗯点头。
敌暗我也暗,好歹理清了头绪。
事情捋顺,亲夫阴转多云。
她决定买一送一,跪进辟做小佛堂的耳房继续装圣母,祈祷得很走心:佛祖在上,保佑皇上不可告人的内伤早日治愈。
路过的楚延卿忍了又忍没忍住:“……你拜的是送子观音。”
爪子一滑插香插歪的念浅安:“……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已经灵了。刘总管刚递了话,父皇已回乾清宫,早朝照旧。”楚延卿眉眼舒展多云转晴,拎起念浅安低头啃一口,“没胃口的话就睡醒再用膳。折腾了大半夜好好补觉,知不知道?”
念浅安满怀同情地回以吻别,拖着跟进跟出的大黄小黑送走楚延卿,抱着大黄小黑倒向温软大床。
深觉亲夫好可怜,没有回笼觉可睡。
同样没有回笼觉可睡的还有昭德帝,散朝后单留下楚延卿,一进御书房就将案头奏折丢过去,“内阁以余凤鸣为首,六部以刘乾为尊,都上折附议老大自请出征一事,你是太子,你怎么看?”
楚延卿见昭德帝面色不复苍白,眉眼越发舒展,手里翻看奏折,从来冷清的声线透着不自知的轻快,“父皇有此一问,想来已有决断。大哥自小尚武长于军事,岳家老泰山又于军中素有声望,若能代父皇亲征,必然士气大涨、事半功倍。”
昭德帝龙嘴微翘,龙须却一抖,“你这太子当得倒是心宽手软。”
心不宽手不软,怎么放心长兄沙场挣功?
楚延卿懒怠理论,从不理论,声线恢复无情无绪的清冷,“儿臣不过是就事论事。”
“好个就事论事,跟他老子多说两句话会死?”昭德帝龙目圆睁,瞪着楚延卿告退得贼干脆的背影骂,“朕生养的好儿子,一个两个都孝顺到生母、媳妇儿身上去了!”
边骂边笑,还边咳嗽。
“院正大人说了,您可万不能再动气了。”刘文圳不敢说昭德帝到底老了,闹这一遭已然伤及龙体,更不敢接皇子们孝顺与否的话,只愁眉苦脸道:“您就当心疼奴才,好歹回养心殿小憩半个时辰也好啊?”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太子又不是生就一副冷脸冷心肠,还不是皇上您自个儿作的。
昭德帝改瞪刘文圳,不知是不是读懂了刘文圳隐晦而深沉的老眼神,没好气笑骂道:“去,少跟朕这儿装象!你亲自去宣,就说朕有事要问康亲王夫妇。”
刘文圳收起愁苦,正色应嗻。
这边御书房议完政事,那边万寿宫正说家事。
“走水一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陈太后留周皇后说话,却不说哪里不简单,“皇帝此番处置,倒也无可指摘。唯有一样,你这中宫皇后,不能再这么懒散下去了。”
她不爱管事,正头儿媳也不爱管事,婆媳俩其实一样懒,并且懒得相得益彰。
“您别光说儿臣,安安也是个懒散的。”周皇后语气爱娇,神色却郑重,“您的意思儿臣明白,后宫人多心杂,今儿闹一出明儿闹一出,实在烦不胜烦。儿臣晓得轻重,明儿起就将安安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打理宫务。”
说来说去还是祸水东引,拎出念浅安当现成的壮丁使。
陈太后不由摇头失笑。
德妃的掌事姑姑则摇头骇笑,“常贵人罪有应得,二皇子却罪不至此。首饰闹剧到底没成事儿,又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皇上此番处置,怎么瞧都有些借题发挥的意思。”
“你别忘了,常贵人还有静嫔,这两个难得的美人,最早都是淑妃提拔起来的。”德妃若有所思,“静嫔是个懦弱无能的,常贵人没准是个知恩图报的,难保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若真出事儿,老大指不定就要守重孝,断了前程没了生母,淑妃生的好儿子可不就不是长子胜似长子了?”
掌事姑姑边点头边忿忿,“常贵人狼心狗肺,枉费娘娘不少吃不少穿,从没克扣过常贵人母子!”
德妃却摇了摇头,想着皇上吐的那口血,又想到淑妃母子的下场,心下惊颤,面上似笑非笑,“走水一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啊……”
“走水一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姜贵妃也正惊疑不定,关起门原地打转,末了狠狠拍桌,“慧贵人算什么东西,值得皇上留着护着白赚三年好日子?皇上只怕早就查清楚了首饰闹剧的来龙去脉,留到今天才拿来做筏子,不是顾念小二,而是为了太子!”
东宫已定,时机已到,皇上这是替太子扫清障碍呢!
姜姑姑听得一愣又一愣,“竟、竟是如此?”
认真说来,姜大老爷虽做着大都督,川蜀到底曾是康亲王的藩地。
而康亲王,就是二皇子最强有力的靠山。
姜贵妃攥着手帕来回撕扯,恨声道:“难道不是?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