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楚延卿,喟叹道:“可笑我自以为将七妹忽悠得团团转,其实哪是七妹好忽悠,是七妹骨子里纯真纯正,敢爱又敢恨,爱得激烈恨得也激烈。小吴太医慧眼如炬,我还不如小吴太医看得明白。”
楚延卿一听这话脸就黑了,俯就着去撞念浅安的翘鼻头,“你这番自省,也对也不对。凭七妹的圣宠和出身,或有意或有心想忽悠她的人多不胜数。不少你一个更不多你一个。她怎么偏跟你好,偏肯听你忽悠?我不觉得你这是耍弄,想必她也从不这么觉得。”
亲夫很护犊子,尤其护媳妇儿这头小犊子。
念浅安咬着唇笑,皱起鼻子明知故问,“几个意思?难道你这番意味悠远、剖析深刻的话外之意是,七妹也慧眼如炬,心知我不仅貌美还心善,所以才跟我好肯听我的话?”
她疯狂给自己贴金,楚延卿三无翻倍,气笑不得地咬一口念浅安的鼻头,“是,我媳妇儿说得是。不管在七妹还是在我心中,我媳妇儿都貌美心善。”
念浅安偏头躲开,连忙表示不敢当,“过奖过奖,你媳妇儿不敢说貌美心善,顶多能算心善刀快罢了。”
打小没服过谁的楚延卿,彻底服了媳妇儿的厚脸皮,心怀虔诚地亲亲媳妇儿的嫩脸颊,看似忍俊不禁,实则语气森冷,“你要是真的心善刀快,就该将今天的事儿直接告到乾清宫,而不是坤宁宫。”
“本来是想告御状的,不过我改主意了。”念浅安伸出爪子,捧住楚延卿的冷脸摸呀摸,边安抚边解释,“三嫂有个忠心护主的好奶娘。她若是不主动叫破柳勇才的身份,告御状自然可行。偏偏她故作口误自露马脚,告御状就没什么意义了。”
内宅是非,从来似是而非。
其中不可预料和控制的因素太多。
“何况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就乱动。”念浅安眉眼弯弯,不觉可惜,“对方已经做出应变,我方自然得跟着调整策略。请母后出面,比请父皇出面名正言顺,横竖人证在手被动的是三嫂,该罚该关该付出代价的,一个都别想跑。”
她想得到的,楚延卿自然也想得到,无非是邪火难消意气难平,“这一次,三哥便是真不知情,也别想再置身事外。”
塑料兄弟还在其次,重点是柳勇才,还有柳姨娘一家。
楚延卿不愿想更不愿提,大手覆住念浅安的爪子,弯腰低头吻念浅安的耳朵,话说得和旖旎举动没半点关系,“媳妇儿,你耳朵脏了,我帮你消毒。”
一想起柳勇才说的那些话,他就恨不能当场削掉柳勇才的嘴。
语气恶狠狠,消毒的动作却轻轻柔柔。
这什么无师自通说撩就撩的亲夫!
心里憋着坏不能立刻发作,全着落在了她身上。
耳朵这种地方是可以乱亲的吗?
念浅安欲哭无泪,忍着酥痒哼哼唧唧,“消完毒就不生气了,好不好?人尽其用,等用完柳勇才,你再私下处置不迟。今天的事儿,我不打算瞒小透明,小三哥也说该告诉小透明。你留柳勇才一条命,好歹别让小透明因柳姨娘心烦。”
“你不生气?”楚延卿皱眉反问,本就全无杂念的吻收得干脆,“你就一点不生气?”
念浅安心道她又不是圣母,面上嘿嘿奸笑,“处置人也要因材施教嘛。柳勇才这种人,一刀结果掉性命太便宜他了,活着受罪才叫大快人心呢。”
媳妇儿笑得太贼,楚延卿差点也跟着嘿嘿奸笑,冷脸总算回暖了,“依你。不过具体怎么处置,我来办。”
亲夫要亲自替她出气,念浅安当然不会反对,笑眯眯道好哒,“不生气了?”
楚延卿心下暗叹,提着念浅安坐进怀里,偏头蹭蹭念浅安的脑袋,眉眼又柔又软,“不生气了。”
才怪。
不过是面上不露出来,省得臭着张脸进宫不时黑那么一下,打起官司来严重拉低效率。
亲夫如此上道儿,心里明白着呢。
念浅安笑眼闪亮,果断奖励亲夫一个大大的亲亲。
哄完妹妹哄哥哥,真是生活不易。
唉。
她果然貌美心善。
楚延卿哪里不知她又是自省又是自夸,又将话掰开揉碎了说,是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逗他开心,回吻虽短却情意绵长,窝心得半点脾气也没了,“我媳妇儿真好……”
又好又乖,乖得令他心疼,疼得他眉眼微动,定定看着媳妇儿发间凤钗出神。
她已经这样好,而他于她,是不是还能做得更好?
乍然闪现的念头从脑海呼啸而过落定心尖,楚延卿无声勾唇,倏忽间做了个决定。
他话说半截,念浅安哪知他小小走神了一下,接话接得毫无压力,“你媳妇儿当然好啦。不过不止你媳妇儿好,今天这事儿一闹,倒闹出两个大好人来。”
毅郡王妃算一个,康亲王妃也算一个。
“大嫂好说,多半是为大哥能如愿亲征,想拉拢东宫和刘家帮忙说话,才有意示好。”念浅安语带赞赏,然后赞赏加一,“康亲王妃说话做事实在耐人寻味。她老人家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肯处处行方便,是因为什么?”
楚延卿轻笑出声,“我事先打了招呼。”
念浅安眨眨眼:诶?康亲王妃也很上道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