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此。对百姓来说,尤其对京城百姓来说,朝堂遥远战事更遥远,反而是储君新立,值得议论值得关注。民心稳定,万朝来贺。届时行册封大典,突厥族若是派出使臣,父皇信手就能安罪名,突厥族若是不派使臣,正好便宜父皇挑刺宣战。”
主动挑起战火是一回事,师出有名的讲究是另一回事。
傻龙走一步看三步,臣子儿子全不放过,贼能算计。
念浅安心里吐槽,嘴里哼哼,“父皇又拿你做筏子。”
楚延卿挑眉低笑,桃花眼忽闪,“那又如何?这筏子可不是谁都能有资格做的。”
比如郡王哥哥们皇子弟弟们,以后再见他,就得视他为半君在先,拿他当兄弟在后。
念浅安心领神会,笑眼又弯又亮,“树恩,你这太子封得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她后知后觉,突然反应过来,亲夫简直比她表现得还淡定。
楚延卿答得云淡风轻,“母后是中宫皇后,我是中宫嫡子,即无大错又无大过且身智健全,得封太子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有什么好值得意外值得惊喜的?”
瞧瞧亲夫这傲娇样儿哟!
说得好像众望所归,傻龙从没冷落过嫡崽子似的!
矫饰起太平来即别扭又可爱!
估计衍圣公用来堵人的话,也脱不开这个套路。
念浅安一脸姨母笑,蹭过去亲亲楚延卿的脸颊,“那就恭喜我的太子殿下了!”
“我是不是也要恭喜我的太子妃?”楚延卿沉声反问,追过去贴着念浅安的唇瓣笑,“媳妇儿,如此我也不算食言对不对?”
妻凭夫贵,他没能给她预计中的郡王妃位,却意外带给她尊贵无匹的太子妃位。
念浅安笑眼更弯,表示很对,“还得多谢父皇有权任性,以后我一定酌情少拿父皇贫嘴。”
圣心难测真心是四字真言!
傻龙为君为父,一念令人生一念令人死,不仅掌控生杀,还左右着喜忧。
不畏皇权算个啥哟,赶紧扔了抱大腿啊!
念浅安决定从太子亲夫的大腿抱起,十分乖巧识趣地闭上眼睛。
子不言父过的楚延卿突然有点亲不下去:“……”
刚才又有那么短短一瞬间,他居然觉得酌情二字没什么不对是怎么回事?
他不仅被媳妇儿带歪了,还被媳妇儿带坏了。
楚延卿沉思片刻放弃自省,捧住念浅安的脸狠狠亲下去,连啃带咬即不浪漫也不温柔,惩罚似的亲完退开来,睁眼见念浅安眉心微蹙,神思迟钝地补上轻柔一啄,“弄疼你了?”
念浅安的回应也略迟钝,“没有啊?不疼,还挺……狂野霸道的?”
她表示偶尔这样亲亲很可。
楚延卿被她说得耳朵染红云,莫可奈何地抚平她眉心皱褶,“那为什么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怎么了?”
念浅安苦哈哈地摸出内务府重新绘制的图纸,真情实感地嘤嘤嘤了,“树恩,我的豪宅,我们的豪宅,没到手就飞了!”
乐极生悲真心也是四字真言!
她呕心沥血修改的图纸全都白改了混蛋!
念浅安一脸“豪宅你好豪宅再见”的悲壮表情,“念妈妈已经买好树木花草,就等着挑个好日子叫齐人手往新府邸移植了。”
楚延卿听话听音,“……你难过的是花出去的钱吧?”
念浅安坚决承认,“……是的。”
“用了多少?我补给你?”楚延卿两句疑问哄得念浅安笑魇如花,气笑不得地继续哄道:“等搬出皇子所就不逼仄了,嗯?这次不用我们自请搬家,想来内务府已经开始着手修缮东宫,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该换地方住了。”
乔迁在前,大典在后。
念浅安边点头边好奇,“东宫有多大?”
楚延卿觉得媳妇儿好傻,语气透着嫌弃,“我又没住过。”
谁没事敢乱逛东宫,他只知道不会比皇子所小。
念浅安怀揣着对新豪宅的美好畅想,好心情半点不受影响,话题相当跳跃,“东宫是不是有权处理政务?父皇即便要宣战,也得在册封大典过后,父皇会不会让你插手战事的后勤调派?”
这是还惦记着让他再接再厉,三司结案后再立一功?
作为乍然得封的太子,确实需要抓住机会尽快立足。
光有名分太虚浮。
楚延卿眸色微沉,看着念浅安却笑意柔软。
他媳妇儿怎么这么好哄?
转头就忘了飞走的豪宅,一心关切起政事来。
“那要看父皇肯不肯让我甫一入主东宫,就插手军务了。”楚延卿话中依旧有所保留,亲亲念浅安的眉心温声笑,“这些事儿急不得。你要是好奇东宫是大是小,就打发人走一趟内务府,太子妃想看东宫图纸,内务府的人不敢不给。”
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有权任性吧?
念浅安顿生王霸之气,顺着楚延卿起身的动作轻巧落地,边递冠帽边问,“你要去御书房谢恩吗?”
楚延卿觉得媳妇儿更傻了,“头先接旨时三跪九叩还嫌不够?不用再特意谢恩。”
语气比刚才更嫌弃,大手却牵住念浅安不放,“送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