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大姐。头先君玉来找过我,想把蝶飞说给石公子。”
虽说长幼有序,但男人拖得起女人等不起,妹妹嫁在哥哥前面并不罕见。
何况仇君玉已打算为亡父状告魏相。
打人命官司,从来耗神耗财。
大方氏停下脚步,因方氏而心生倦意的脸漾出真切笑意,“君玉是个懂事的,你信他的眼光,我自然也信。钱太太泼辣不失精明,商人又重利,怕就怕石家趋利避害,钱太太也不愿在这个节骨眼做这门亲事。”
小方氏闻言不气馁,反而语气轻快,“量媒量媒,我们挑拣石家,石家也能挑拣我们。石公子一表人才,我看的是人不是家世。眼下我又有什么家世可言?总要为蝶飞试着争取一二。有大姐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大方氏不予置评。
方氏觉得自己是为对方好,就理直气壮地要求对方按自己的意思来,她不屑方氏所谓的好意,即不反对仇君玉放弃科举,也不反对仇蝶飞和石家议亲。
她拍了拍小方氏举伞的手,笑容宽慰,“我来替蝶飞做这个媒人。只盼我能得着谢媒鞋。”
姐妹俩抬脚没入雨中,秋雨来势不凶猛,却也拖拖沓沓下个不停。
雨势不妨碍小方氏搬出刘家,娘仨换了住处,朝中则变了风向。
好消息坏消息因人而异,有人忧自然有人欢喜。
刘嬷嬷出自刘家,特意进宫代小方氏报喜,“孔夫人就去过一次石家,还没进自家门呢,就叫闻讯赶来的钱太太又请去了石家。石家当家的是钱太太的亲爹亲娘,兄弟妯娌也都服钱太太,她拍板做主,当即就应了两家亲事。
石家倒也不愧士绅之首,一旦定下的事儿再没有犹疑的。半点不掂量利害,只掂量备多少聘礼才配得上仇表姑娘。方家牵连着多少权贵姻亲?念、刘、孔可都是响当当的门楣。真说起来,石公子能娶仇表姑娘,还是石家高攀了呢!”
宫外的世界变化好快!
念浅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只关心一点,“表姐愿意吗?”
刘嬷嬷捂嘴笑,“仇表姑娘只有一句话——仇夫人仇表公子是她亲娘亲哥,哪个都不会害她,她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仇蝶飞秉性通透,刘嬷嬷不无感叹,转口说起仇君玉,“仇表公子也是个即通透又正派的。仇、石两家下定之前,就将为父申冤的状纸递进了京兆府。钱太太敢拍板,石家也敢担起姻亲之名,这头换过庚帖,那头就打发石公子出人出钱,没少帮衬仇表公子。
这妹婿挑的,仇表公子识人看人的本事真是叫人佩服。当真不妄为仇大人之后!皇妃出生晚,怕是没听过仇大人的清名,京兆府府尹就极推崇仇大人为人,接了状纸亲自呈送三司衙门,还没到六皇子手上,又有仇大人的同科,现做着御史的老大人哭到御前,直替仇大人喊冤呢!”
京兆府府尹祖籍山东,是大方氏暗中走的路子。
仇大人的同科御史,是楚延卿暗中安排的。
再多人帮忙,也要仇君玉豁得出去。
念浅安想起楚延卿的评价,不由笑叹,“仇表哥不仅有志气,还有干大事的魄力。”
可惜当年害仇大人的那位保定知府已经嗝屁了。
去年告老还乡,还到一半病死在路上。
一报还一报,剩下的全着落在魏父身上。
君王大概都即烦且怕御史死谏。
不等御史老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撞柱,皇上就怒摔状纸,打发刘文圳往魏府传口谕,收回魏父金鱼袋,废黜首辅官衔,连带牵连魏家哥哥们,魏大哥停职查办,魏二哥免去户部侍郎职司,父子三人一起闭门思过。
魏三哥还在禁军当职。
魏父还是吏部尚书。
皇上传的是口谕而非明旨。
圣意半明半暗,尘埃尚未落定。
念浅安念头飞转疯狂走神,然后被笑着开口的李菲雪拉回思绪,“仇大人总算沉冤得雪。仇表姑娘和石公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她已经听念浅安说过赏菊宴上花园子里的误会,前世只知念、仇两家缘份不浅,枉死前倒是不知仇、石两家做了儿女亲家,仇大人沉冤十年终归死而瞑目。
又是一件大好事儿。
李菲雪笑脸吟吟,语带欢快地吩咐下去,“请大嬷嬷半个时辰后去趟议事厅,我可得和大嬷嬷好好商量给仇表姑娘、石公子备什么贺礼才合适。”
知木知土应声而去,刘嬷嬷顺势告辞,留下一封信,“八姑娘特意托奴婢带给皇妃的。”
小豆青小豆花负责送客,远山近水负责换茶递裁纸刀。
念浅安割开信封放下裁纸刀,抖出信纸奇了,“林妹妹又想偏什么好处,搞得这么神秘?”
她当念桃然又想敲她竹杠,一目十行看罢信纸更奇了,“这柳管事柳勇才,是什么人物?”
李菲雪一愣,摇头道:“没听说过。”
远山近水忙争着举手,“奴婢知道!是柳姨娘的娘家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