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圳应声嗻亲力亲为,念浅安觑着空档戳周皇后的脸,“母后,时辰够了。”
敷面膜的时辰够了,真难为皇上对着脸上只露三个洞的周皇后照样吵得下去。
她表示佩服,周皇后泰然自若,揭下面膜丢给周姑姑,自顾按摩水润脸颊,半阖着眼似满意似享受。
坠在刘文圳后脚的姜姑姑跨进偏殿,叩首请安规行矩步,该看清楚的却一样没落。
帝后一坐一站,皇后面无表情斜倚椅中,搂着六皇子妃似在平复心绪。
皇上喜怒难辨,唯有背在身后的手似透露着不耐。
皇上这是不仅为贵妃口头出气,还对皇后动上手了?
宫中谁人不知,皇后不喜喝茶偏爱白水,那一脸水光岂能是喝出来的,只能是被泼出来的。
皇上为了贵妃,连皇后的体面都不顾了。
姜姑姑心头大喜,面上一派肃穆,“禀皇上,奴婢幸不辱命,总算叫那小宫女吐了实话。”
周皇后置身事外,昭德帝莫可奈何,目光掠过周皇后停在念浅安身上,“正好小六媳妇这位事主在,你且和小六媳妇仔细说清楚。”
姜姑姑再一叩首,半抬头恭谨道:“那小宫女出身穷苦,当初打点门路进四皇子院,已是倾尽家财。至今不过三等,这半年家里却盖新房置田地,果不其然是叫人暗中收买了。施恩小宫女家人、指使小宫女害人的,竟是小李氏!”
念浅安微愣,昭德帝也愣,听刘文圳附耳提醒才想起来,不无意外道:“小三纳的那位李家庶女?”
“正是尚郡王屋里的贵妾之一。”姜姑姑不敢直视龙颜,倒瞟了念浅安一眼,“也是六皇子屋里贵妾大李氏的庶妹。据那小宫女供认,小李氏本就与大李氏不和,又记恨大李氏当众扇她巴掌,多年来无不在伺机报复。
此次是瞅准六皇子妃新进门,东跨院伸不进手就设法引十然姑娘入套,算计着攀咬大李氏污蔑六皇子妃,谋害四皇子妃母子!可喜人算不如天算,十然姑娘本分端正,不仅没入套,更没直接牵连大李氏半分。大李氏名下大丫鬟好心好报,反而有功。
事败至此,那小宫女哪敢瞒下宫中暗鬼不松口。暗中操控她的老嬷嬷,却是当年教导小李氏规矩的教引嬷嬷之一。早早被小李氏拿银子喂饱了,这些年一个在内一个在外,没少互通消息。小李氏选在此时动手,也是那老嬷嬷提议的。”
说罢一顿,满脸沉痛恼恨,“小李氏其心可诛!说是报复大李氏,却剑指四皇子和六皇子!分明是想借内宅私仇,构陷四皇子六皇子兄弟嫌隙!果真是心思歹毒一箭数雕!”
四皇子和楚延卿不和,小李氏能有什么好处?
还不是着落在夫主尚郡王身上。
一番话哪是说给念浅安听的,而是专门说给皇上听的。
姜姑姑撇清了干系,倒是东引得一手好祸水。
特意瞟她一眼想咋地?
念浅安暗翻白眼,只字不提李菲雪,表情比昭德帝更意外,神色比姜姑姑更沉痛,“当年中秋宫宴,小李氏殿前失仪,是皇祖母赏了罚,也是皇祖母做主指派的教引嬷嬷。没想到一场无妄之灾,竟是因小李氏不服皇祖母处置、对皇祖母心怀怨望而起。”
混淆概念升华高度什么的,她也会!
念浅安心里哼哼,刻意留白给刘文圳科普小李氏旧事的时间,见昭德帝恍然过后脸色阴沉,才离座蹲身,意外变肃然,沉痛变气恼,“皇祖母是两宫之首,地位身份更在母后之上。更别说皇祖母从来严正公道,罚谁谁必有错。小李氏不知感恩戴德,反倒夹裹私心乱泼脏水,简直是活打皇祖母的脸!”
其实不用她求,以陈太后对她的疼爱,事后晓得姜贵妃不给她体面,也定然会替她找回场子。
所以说陈太后罚小李氏没错,罚姜贵妃也应该。
皇上有本事找陈太后理论去,别来找周皇后瞎咧咧。
而宫里宫外,从来只有别人揣测上意,没有皇上揣测别人的道理。
但昭德帝听懂了,阴沉脸色转瞬又有片刻精彩,末了再次虚点念浅安,摇头笑道:“朕说你童言无忌,你就真什么话都敢说。”
和皇后一样什么话都敢说。
太后就爱皇后这点。
怪不得太后、皇后都偏疼小六媳妇。
比起老被御史参的安和公主,面对他都敢淘气的小六媳妇,才是真嚣张真跋扈。
昭德帝不怒反笑,亲手扶起念浅安,摇头的幅度更大了,“你啊,真正是孩子脾气。”
肃然气恼不下去的念浅安:“……”
傻龙的心思好难懂,她就差明着怼了,傻龙到底哪来的感叹?
同样恼恨不下去的姜姑姑也:“……”
皇上的圣意好难测,她就差明着指责尚郡王和大李氏了,皇上居然没半点迁怒?
她心里发急,耳听小黄门又是一声报,刘文圳去而复返道:“禀皇上,尚郡王入宫后径直去了乾清宫,正跪在宫门外请罪。”
姜姑姑精神一振,忙接道:“奴婢来上复结果前,慎刑司已经协宗人府,往尚郡王府提审小李氏去了。”
皇子妾罢了,姜贵妃肯知会宗人府,已然很给尚郡王面子。
昭德帝果然无二话,龙须往下一撇,“内帏不修,是该请罪!”
念浅安的嘴角也往下一撇:做儿子的内帏不修,做老子的也一样。皇上和楚延卿妥妥亲生,说起别人来都这么理直气壮。
不对,傻龙怎么能和亲夫相提并论?
念浅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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