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撩撩眼皮没再作声。
八皇子反应过来,自然也看出手的主人穿戴不像下人,婚礼宾客中不该有未出阁的小姑娘,便猜是主家姑娘,“你是……念几姑娘?”
念八姑娘念桃然动动胖手指,数清衣摆蟒纹只有四只爪子,小胖脸一扬,“你是八皇子?”
她不答反问,满脸单纯好奇。
八皇子先点头后皱眉,看着紧拽衣摆的小胖手,脸板得死紧,张嘴全是大道理,“念姑娘自重。婚礼喜宴本不是小姑娘该参与的,你这样只身乱闯有失规矩。再好奇也不该跑到外院来堵人。还有,面对外男更该自爱自矜。念姑娘,你要抓着我到什么时候?”
迷失公主府的念桃然:“……”
好想冒死揍八皇子怎么破?
传说八皇子自幼聪慧饱读诗书,原来比三哥还爱讲规矩还酸腐!
谁耐烦堵八皇子,她是不小心撞上的!
管得真宽!
念桃然敢怒不敢言,愤而放手,一瞪眼就瞥见园门飘来熟悉身影,“二姐夫?”
“八妹妹?”姜元聪微愣,愣完忙向八皇子行礼,先说正事,“嫁妆队伍已出朱门坊,徐世子先行一步,渔阳郡公在中门外等着,让我来找殿下,请殿下移步。”
八皇子道声有劳表哥,确定眼前人的身份后刻板脸微缓,再看胖如福娃娃的念桃然,不由收起严厉语气,“表哥不用多送,先将念八姑娘领回后院是正经。”
姜元聪晓得这位皇子表弟的脾气,利落应是恭送八皇子,这才奇道:“八妹妹怎么在这里?”
他不知念桃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念桃然只管瞪八皇子的背影,鼓着嘴不打算自爆短板。
姜元聪摇头笑,不好对小姑娘穷追猛问,只得将人送回二门,正碰见一脸焦急的念桂然。
念桂然先训闻讯赶来的丫鬟,再骂念桃然,“公主府是你能乱走的?让你跟着我,你跑去哪里了!”
一错眼就不见人,吓得她一身冷汗。
念桃然吐吐舌,变戏法似的捧出一盏香茶,嘟嘴道:“我想就着六姐姐的嫁妆配茶喝嘛。”
摸不着得不到,还不许她看看吗!
念桂然无语扶额,这才留意含笑看着她们的姜元聪,羞恼上头红了脸,“二姐夫……”
“五妹妹。”姜元聪笑意如春风,尴尬化解得风过无痕,“原来八妹妹好品茶。等家里办赏花宴那天,我一定嘱咐你们二姐姐置办好茶水,静候五妹妹、八妹妹光临。”
念桂然忙补上福礼,“劳烦二姐夫了。”
姜元聪看着恢复自在的念桂然,眯眼道不必客气,拱手转身往外走。
念桂然转身往里走,牵紧妹妹眼珠一转,“瞧见八皇子了?”
念桃然小声哼哼,“长得不如六皇子好看,脾气也不如六皇子亲和。”
想了想又加一句,“也不如二姐夫待人温柔。”
想到自来熟的姜元聪,念桂然下意识皱眉,很快又松开,“这些话私下说说也就罢了,过几天去二姐姐家做客,可别口无遮拦。”
念桃然自然点头。
这边小小插曲不为人知,那边念浅安叫红盖头遮断视野,由喜娘扶着走进正堂。
观礼宾客一时噤声,高堂端坐的念驸马慈父笑,轮到安和公主时嘴角紧绷,出阁训辞说得仿佛背书,生硬得毫无喜气,不像嫁女倒像嫁仇人。
儿女可不是父母前世的债么?
偏天下父母甘之如饴,是最甜蜜的负担。
念驸马心下暗叹,毫不避讳地当众握安和公主僵冷的手。
于老夫人也在心里暗叹,面上睨念驸马的手,又斜安和公主一眼,讽刺张口就来,“公主进宫就跟玩儿似的,还怕往后见不着安安?抬脚就能到的距离,偏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装给谁看!”
大喜日子又生又死,也就她老人家敢这么言行无忌。
观礼宾客假装没听见:说好的婆媳和睦送嫁呢?敢不敢送出门再破功!
安和公主却破冰了,生平第一次觉得恶婆婆说话中听,瞬间醍醐灌顶:老太婆说得对,她有万寿宫赏的通行牌子,想见女儿轻而易举,是她着相了。
不舍尽数褪去,喜气笑容如拨云见日。
念浅安在红盖头下抿嘴笑。
于老夫人表面难搞实则睿智,她不担心出阁后安和公主会孤单。
三年多的相处,和念家人与其说是多出来的亲情,不如说是另类的友情。
有不舍有牵挂,更有感恩和感激。
可是,可是还是好想哭哦!
断线泪珠砸落地砖,急切通报声突兀响起,“六皇子来迎亲了!六皇子亲自来的!”
正堂立即一片沸腾。
皇家娶亲,一应人和事全由宗人府、内务府指派。
先有八皇子出面催妆,后有六皇子亲自迎亲,堂上这位六皇子妃今日风光,可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听着明显卡了一下才爆发的訇然,念浅安的泪流得更凶了:纯粹被刚才那一嗓子鬼叫通报吓的!
安和公主却是美凤眼大亮,不管不顾地离座扶起女儿,语气满是傲娇和欢喜,“安心去吧!”
这话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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