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灰溜溜地回来。你堂妹这么小年纪,嫁人的可能性不大,我猜熬不到小年就该回来了……”
岂料,一向猜很准的张奶奶,这回没猜准确——舒彩云这一走,不仅小年没回来,大年也没回来,连着好久都没音讯。
起初,舒老太逢人哭诉,社员们还会义愤填膺地附和几句,有骂舒彩云不懂事、没良心的,有同情可怜老太太的。
时日一久,没人再提起了。
任谁日复一日地被吐苦水还受得了的。听多了反而觉得舒老太神烦。
无比盼着地里的蔬菜入仓、河里的鱼虾起底,甚至是清苓的婚事早点到来,好借着这类喜庆事冲淡负面情绪、迎接除夕到来。
冬储大白菜入仓在冬月中旬,河塘起底在冬月下旬。
虽没有农忙时那么忙得团团转,但一样很热闹。
尤其是拉网放水,河塘渐渐起底,鱼虾蟹在渔网里活蹦乱跳,那种热火朝天的丰收场面,甜到人心坎。
近山坳和江口埠两支生产队,还展开了比赛。
书记手里不是还有一张多的收音机票么,书记大人发话道:“哪个大队网到的鱼虾多,这张收音机票就归哪个大队。”
归了生产队,意味着是生产队的自有资产了。凑钱买台公用的收银机,各家各户有需要可以借回家听,不像公社的东西,一般都不外借。哪怕整个生产队轮着借,每家借来听两天,两三个月就能轮一遍了。不想凑这个钱,就把这票转给手头宽裕的个人,还能多分点口粮。总之,绝壁是双赢的大好事!
社员们激动地嗷嗷叫。
不只壮劳力下水,妇人们也都兴致高昂地卷起裤腿,跃跃欲试。
清苓拉住身畔的邓梅:“邓婶子,这时节的河水太冰,对女人家伤害尤其大,你要还想生个大胖小子,听我的,别下水。”
邓梅生了两个闺女,一个嫁人了,一个待字闺中,尽管公婆比较开明、没有责备过她,向荣新也从不提这茬事,可她总觉得欠了夫家一个大胖小子,做梦都想怀上一个。
此刻听清苓这么说,立马收回脚。
一旁的毛阿凤见状,鄙夷地撇撇嘴:“不就下个水、拉个网么,花头精真多!”
她最近和清苓怼上了。
得知张有福的媳妇借清苓缝纫机却不借她。不仅不借,连碰都不让碰一下,将怨愤如数转嫁到了清苓头上,看清苓那是百般不顺眼啊。
清苓对此表示无感。我借我的缝纫机,干卿底事!
邓梅以及周边几个还想再生个娃的妇人听了清苓的话后,没有下水,毛阿凤下了,边下边说:“能不能生大胖儿子跟下不下水有啥关系?主要看命的,命不好,再注重养身都没用。”
说完,跟在壮劳力后头拉网去了,离鱼虾近点,盼着能多分点。
清苓几个在岸上看,冯美芹还拉起了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