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真的看缘分。
想她和舒彩云、舒宝贵,明明是堂姐妹、堂姐弟的亲戚关系,照理应该比跟别的孩子来得亲近。
然而事实相反,她一点也不喜欢和老舒家那两个孩子。
舒宝贵完全被惯坏了,看到她,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学舒老太,一口一声“死丫头”、“贱蹄子”。
舒彩云相比弟弟懂事些,但在那个家待久了,多少学会了看菜下碟,每次在路上遇到,每次都亲亲热热地迎上来喊你一声“芳芳姐”,但紧接着,不是跟她讨院子里晒着的果干、菜干,就是问她借头绳,说什么头绳没弹性了、辫子扎不紧,一干活就松。
清苓就想不明白了,头绳不像箩筐、米筛,偶尔借去用个一回、两回。头绳可是要天天用的,借了之后还不还呢?不还你用“借”字干啥?显得你有礼貌?还的话,这么私密的东西,被人拿来用去的,像样嘛!
清苓在舒彩云第一次问她借头绳时送了她一条,就这,舒彩云还不乐意呢,说羊角辫一根头绳哪够呀,起码得两根。清苓也不睬她,直接拿剪刀在头绳的中间位置剪了一刀,这才把人打发了。
之后,舒彩云再来问她借头绳、发夹,清苓一律不借了。推说没多余的头绳,真没弹性了那就去代销点买嘛,以前要搭渡轮过江,为买个一两尺头绳不划算,船费都比头绳贵。如今代销点就开在家门口,还不够方便啊?
打那之后,两人在路上碰到,若是有旁人在,舒彩云就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样;没旁人,就冲清苓龇牙瞪眼,骂她小气鬼、喝凉水。
清苓气乐了,这样的堂妹,说真的还不如没有。
相比之下,李苍竹多有礼貌、多懂事啊,每次她来,都会拿出家里仅有的吃食招待她,还乖乖坐在旁边陪她聊天,问她家里的鸡需要不需打鸡草。
鸡草是那种很小的开着和小指甲盖差不多大的小白花、花朵凋谢后会结米粒状种子的小草。养鸡的人家,不够喂的时候,总会派家里小孩去田野里掘这种鸡草。
清苓笑着婉拒了。
她家后院的蔬菜地长势还是很喜人的,老叶子拿来喂鸡,菜地里虫子肥溜,偶尔拌点糠秕给鸡们加餐,至今还没有过不够喂的时候。
至于向刚家那两只小母鸡,院子里的菜叶、草籽、虫子不够啄了,就飞到墙外,踱着方步、沿着河岸慢悠悠地啄上一遍,啄累了再飞回院里休憩。
二狗子不说,清苓还不知道给他养的那两只山鸡这么的……呃,野性十足。
哭笑不得地跟师娘一说,师娘一拍大腿,大呼“这还了得啊!今天能飞出院子、明天能飞过河、后天就能飞回山上去了,看来翅膀剪掉的不够多”,当即握着剪刀,气场十足地来到向家院子,“咔擦”、“咔嚓”两下,把翅膀上逐渐丰满的羽毛又给剪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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