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的院门遮掩,卸下竹筐,将筐底一袋小米拎了出来。
“给!”
趁大爷傻眼的当口,清苓重又背上竹筐,快步离开了大爷家。
少了十斤小米,肩头轻松不少,估摸着七点四十应该到了,清苓扶着竹筐的系绳,笑眉弯弯,步履轻快地直奔邮局。
“爹?您咋愣在门口啊?袋子里是刚换来的粮食?”老大爷的儿媳妇端着一盆脏衣服出来洗,看到公公傻愣愣地杵在院门口,不知在想啥,搁下洗衣盆,走过来问。
“哟!还是小米呢。这东西好,养胃,给您二老和孩子们熬粥正合适。”
老大爷这才回过神,探头望望院外,哪里还有清苓的影子,叹了口气道:“咱们这是遇到活菩萨了。”
回屋把事儿一说,一家子都说遇到了好心人。
“下回有缘再遇着那位姑娘,把簪子送了她吧。”翡翠头面的主人——这家的老太太感慨叹,“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及几斤粮食顶用。”
老大爷点点头:“也不知还能不能遇上。看她那模样,应该是乡下上来的。”
大爷口里的乡下姑娘,此刻正在邮局寄包裹。
包裹邮寄前要检查过,幸亏清苓没把袋口缝上,要不然还得拆。
检查完让清苓将袋口缝上,然后称重、付邮资。
除了小米占分量,其他的都不沉,加起来六斤出头。
邮局人员噼里啪啦一拨算盘,得出邮资:“四角八分。”
“哦。”清苓从小荷包里摸出一张五角,递进收费口。
邮局人员递出来一张面单,让她在上头填好收件人姓名地址、寄件人姓名地址,以及包裹内容。
清苓老老实实地在内容一栏写上:“衬衣、布鞋、小米、咸蛋、花生仁、黄豆仁。”
邮局人员收回去一看,噗嗤一声乐了:“倒是个老实人。”
找钱给清苓时,压着嗓门问了句:“家里有富余的鸡蛋吗?”
清苓愣了一下,同样小声道:“有是有,但不多,毕竟才两只鸡,攒攒需要时间。婶子您想要鸡蛋?”
她也是对方说了才想到,县城供销社的鸡蛋,只收不卖。收上来统一调拨到需求旺盛的城市。因此除了逢年过节,县城居民几乎买不到鸡蛋吃。
从这一点来看,城里的工人日子不见得比乡下农民好过啊。农民能养鸡,母鸡能生蛋,天天吃奢侈了点,而且还要攒着换钱,但真有啥事或实在馋得紧了,也是能吃上的。城里人这方面就不如乡下人如意了。
“可不,我那闺女快生了,想给她攒几个月子里吃。”
清苓沉吟了片刻问:“婶子,那如果是野鸡蛋您要不?”
“要啊!咋不要!只要是蛋,管它野不野的,都要!”对方激动地差点喊出来。
“那成,下次我给婶子捎几个野鸡蛋过来。咱们那临山,运气好能捡到不少。我寄的咸蛋就是野鸡蛋腌的。”清苓尽量小声说。那感觉整一个战争年代和地下工作者打暗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