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票一直不用也要过期的,既然来了,索性都用了吧,过冬的厚衣裳也该备起来了。”
清苓哪好意思收他的布票,给了她他拿什么扯布呀。总不能一直穿军装吧,总也有穿自己衣服的时候。
就像修屋那几天,他穿的就是老式的对襟麻布衫,也不知是他爷爷还是老爹留下的,穿在身上显小。
理该是宽松的款式,硬生生被他穿出紧身衣的感觉。羞得清苓那些天都不敢抬头看他的胸膛,生怕不小心从紧绷的盘扣缝隙望进去,看到纹理分明的坚实胸肌肉。
向刚不由分说,把布票塞到她手里,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要是觉得多,给我扯块军绿色的老棉布,回头做件长袖衬衫送我吧。”
清苓颤了颤耳朵尖,不用手指摸也知道红了。佯嗔地睨他一眼:“我手艺不好……”
“没事儿,媳妇做的,哪怕针线松的能塞鸡蛋,我也照穿不误。”向刚低笑着说。
这家伙!给点颜色还开染坊了!
清苓鼓起腮帮子,扭头不理他。
布匹柜台倒是没几个人,而且都是挑挑看看,并不是诚心想买。营业员耐不住闲,正倚在隔壁卖头绳、发夹、雪花膏等日用品杂货的柜台上跟同事聊天。
清苓先摸了摸柜台上当展示品的布匹,再抬头看货架上陈列的布匹,感觉挑不出什么花色,不是黑灰白、就是黄绿蓝,几大层货架,就一两匹是枣红色。
难怪村子里的姑娘都穿得那么朴素,敢情不是原主喜好素色,而是这年头卖的布匹它就这几个花色。
其实也不赖供销社,大环境如此,激 | 情浪漫、张扬个性不被允许,西服、旗袍也被戴上了“四旧”的帽子。只有“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打着补丁、洗得发白的素色工装、军装、中山装,才是这个时代引领朴素的潮流。
向刚选的军绿色是诸多布匹中卖的最紧俏的。
其次是藏青。
不过这两款颜色耐脏是耐脏,但实在不适合姑娘穿。
清苓挑来选去,仅有的几尺布票,怎么滴都得买合意吧。
最后选了米黄带碎花和枣红两个颜色。前者远看和白色相差无几,后者因为是做棉袄罩衫的,总归想喜庆点。再者枣红色也比较耐脏。
营业员和同事聊得正起劲,听清苓说要买布,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选好了就快点儿,要哪种?”
“军绿色细棉布和白色咔叽布各五尺。”清苓指着选定的花色说,“米黄色碎花细棉布三尺,石青色咔叽布四尺。”
既然向刚执意把布票给她用,她也就不客气了。大不了他出布票、她掏钱,顺便再给他做两件衬衫。
除了他自己选定的军绿色,她又给添了个白色。
白色的咔叽布,相对普通棉布厚实不少。做成衬衫,天冷了穿军装里面,露出白净的领子,显得人既精神又帅气。
去年秋收前,大队召集全体社员开动员大会,林杨就是这么穿的。不过他的外衣不是军装,是蓝色咔叽布。
其实根本是清苓误会了,林杨是有一件白衬衫不假,但极少舍得拿出来穿的。外套里头就更不会穿了,反正别人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