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713精神病院

    我叫林九钱，挺少见的一个名儿，听说啊，是当初孤儿院的瘸子院长给起的，还说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值钱。以前我就当了笑话，可后来我万万想不到，种种因果，到头来真应了他的那句话！

    话儿从哪说起？从头说就得从我大学毕业说起了！

    2012年，在那个奥运年里我大学毕业，还没出校门儿就被这社会分了个九等朝下。就拿找工作说，有关系的靠关系，有人脉的找人脉，咱啥都没有的，本以为可以靠点真本事，可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

    远的不说，就说我女朋友，同样是三流学校学医的，一毕业她就被老爸安排进沈阳老家一家大医院，没多久就混成了医师助理。而我哼哼，大小医院简历扔了一堆，也是邪门，到头来连个小护士都混不着！

    说起来，女友是自家的，咱没啥好妒忌，我也替她高兴。不过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闲扯了几句牢骚话，说啥没门没路的，工作难找啊。女友安慰了我几句，说帮我想想路子，本以为无心的几句话，我也就当听了玩笑。可没过几天，导员老冯居然真推给了我一封就业合同。沈阳713精神病院(化名)，实习期三个月，管吃管住，工资五千，五险一金。我一瞅底下，一黑一白的两纸合同，上面点名要的就是我林九钱！

    瞅这一黑一白的两页合同，我也是挺纳闷，要说合同书一式两份，白纸黑字也就算了，可哪来的黑纸白字的合同？可没想老冯一敲桌子，居然提起了我女朋友，这三两句一说，我也明白了，这两纸合同不就是女友给想的法子吗！

    人都好面子，我也一样，但面子终究是填不饱肚子，我一咬牙，也就承了女友这份人情，提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事后，我也跟女朋友打过电话，可能是怕伤了我幼小的自尊心，女友那否认叫一个决绝，但有些事儿，她懂，我懂就够了！就这样，一封合同书书，外加着一份人情把我送上了老东北的火车！

    第二天下午到了沈阳，天儿飘着雪花儿，老东北的天儿去过的人都知道，一入冬就是天寒地冻，因为兜里也没几个钱儿，趁天儿没黑，我赶紧去找了那家精神病院，可没想沈阳城大了去了，就那么一个地址，我人生地不熟的，一来二去居然出了沈阳城，等到月上树梢了，我才在三环边上找着了那家713精神病院！

    门口一站，我朝精神病院望了去，从外一瞅，这精神病院还真有一副高门大院的气势，院里正中一栋挺高的门诊楼，四下坐落着几栋偏楼，看上去医院倒是不小。而医院四周围了三米多的高墙，墙头上拉着铁丝网，正中两扇黑漆大铁门紧闭着，旁边白漆黑字八个醒目大字，“精神病院，闲人免进！”

    一瞅这八个大字，我心说绝对是错不了了，可眼下地儿找着了，我却发起了愁！

    要说这求职报道，本该是白天的事儿，这大晚上，我敲门总有点不合适，可不敲门我能去哪？这荒郊野外，大雪飘飘的，回城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前后一寻思，也只能厚着脸皮敲响了门！

    一敲门环儿，当啷啷的一声铃铛响，还把我吓了一跳，我一抬头，大铁门儿上抖下了白雪正好是露出来一个碗口大的铜铃儿，铜铃儿上两撮红布，一摇晃抖落着雪花儿，叮儿郎当，白里透着鲜红，血一般的刺眼!

    “谁呀？”

    也就抬头的工夫，大铁门儿里回了声，声音嘶哑，就像嗓子里卡了口痰，一听有人回话儿，我赶紧应了声，“哎，老伯，我叫林九钱，是来这的实习生”

    “哦？林九钱，实习生？”

    晃啷浪荡的一声响，门环儿给响了下，半截腰儿的铁门上一动，突然就扎出来一个人脑袋，我离着铁门也就三两步，正巧一个大红眼珠子对在了我眼前，这一下，吓得我是嗷的一声惨叫，一屁股给坐在了地上！

    “嘿嘿，咋滴，还给吓尿了不成？”

    铁门儿里应着话儿，声嗓子沙哑，一腔地道的东北音，当时也是把我吓傻了，等我一醒过神儿，一瞅门口，铁门上居然是开了个脑袋大的小门，一老头儿正伸脑袋望着我！

    那老头儿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一头灰白头发毛躁躁的，脸庞干瘦，皱纹都要挤出了褶子，活像裹了层树皮，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双眼。左眼珠子眯着，乍一看比那针尖儿缝大不了多少，像是瞎了。可一瞅那右眼，却是血红血红的瞪着眼，像得了红眼病，刚才吓我那一激灵，还就是在因为这只眼！

    见我瞅着他，那老头儿也瞅着我，我俩大眼瞪小眼这么一望，那老头儿给笑了，“哎呦，还是个生瓜蛋子，就你小子叫林九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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