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包括昨夜住持说,仙仙为了湛亭杖毙了太监。
这也并非是在替仙仙说情。
而是想要在湛亭心里,留下仙仙性格暴虐的记忆,是为了以后劝说湛亭谋逆而做的铺垫。
听到住持在贬低仙仙,湛亭不自觉的为仙仙辩解道:“陛下他不是那样的人。”
真情假意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通过‘少年’在他门外守了七日看来,通过那房门上龙飞凤舞纂刻的字迹看来。
‘少年’皇帝,是真心喜爱于他。
这也是湛亭刚刚想通的事。
一个暴君的温柔,任是神佛也无法抵挡。
再想起那日的伤口舔舐,那夜的一个轻吻,那一张张从门缝里塞进的纸条……
他似乎,也稍微失了心。
湛亭捻了下佛珠,身姿修长秀丽,深深地看了眼对方:“住持,你的心,乱了。”
那份惊人的洞察力让住持心里惊了一下,随即垂眸,弥补般的喃喃道:“在暴君的统治下,我等都是苟且偷生的蝼蚁罢了,谁的心……会不乱呢?”
湛亭眸光一闪,却摇头:“若佛在心中,心自不会乱。”
住持呐呐了一会儿,不着痕迹说:“要贫僧看来,湛亭你才适合当帝王……你一定会慈悲天下的,而且,你曾经还学过为君之道……”
没等住持说完,湛亭就打断了他:“住持,请慎言!”
他手紧紧捏住了佛珠,一双凤眸由平静变得无比凌厉,仿佛藏着一丛丛刀子,身在皇宫,难道对方不懂隔墙有耳吗?
住持抬眸对上一双冰冷的凤眸,倏然垂下了头,又不自觉的心想,这位前三皇子殿下真的太有帝王威仪了。
于是就在湛亭刚把住持请出禅房,继续抄写经书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
“你们这是要干嘛?!”
一队持着火把的侍卫,突然冲进了寺庙。
发出惊呼的正是刚出门的住持。
“奉太后懿旨,杖杀魅惑帝王的妖僧湛亭,阻拦者,同罪论处!”
侍卫的声音当即就划破夜色回荡在整间寺庙里,那样明朗清晰,携着浓浓的杀意。
所有僧人都从禅房里探出了头,旋即又惊恐的收回了脑袋。
闻言。
禅房里的湛亭手腕一重,一点墨色,在纸张上晕染了大片的痕迹。
杖毙……
方才住持说的话,不是诋毁。
柳玉仙和太后,是真的,不想放过他。
暴君在皇宫的权柄是独一无二的,若不经过暴君的同意,太后怎会轻易下懿旨?
湛亭盘坐在塌上,眼神复杂了一瞬间。
杖毙啊。
还是以,魅惑帝王的这个罪名。
俊美的僧人唇角不免溢出一丝苦笑。
但直到此时他竟然依旧为仇人之子微微心动,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他掸了掸身上的袈裟,缓步走向房门。
同时住持慌里慌张的进了禅房,竟然以一人之力把房门死死顶上,冲湛亭喊道。
“湛亭!湛亭你快跑!这几日你分明一直呆在禅房里,压根没跟暴君见面,又怎么魅惑君王!湛亭,他们只是想要弄死你,你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