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制裁您的违约。毕竟诸神已永远离去……”贾巴尔特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又压低了声线,试探着补充了一句:“也包括了……武神!”
听到这句话时,阿卡朵忽然收回凝望天外的眼神,在一群议员身上一瞥而过。
深红而清洌的双眸,很容易让人两轮红月高悬于万古长空,以永恒不变的冷漠俯视沧海桑田,万物生灵……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一股发自本能的寒意从每一名议员心头升起。一时全身如入冰窖。
“再说类似的话,会死!”瞥了这群主宰亿万人生死的新血族权贵一眼后,阿卡朵发出平静的告诫。
“是!既然吾皇之意已决。对华用兵一事,绝不敢再提!”贾巴尔特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又无奈地叹息一声:“臣等只是为弥斯力亚大人感到不平,毕竟他是帝国不可或缺的顶梁之柱,更是您唯一的直系后裔啊!”
“杀他的人呢?带进来吧!”直至如今,阿卡朵的语气语调依然听不出喜怒之类情绪。
很快的。一位肩胛、脊椎、双肘、双膝等重要活动部位均被锁上血色附魔枷锁的短发少女已被两名披甲卫士押到台阶之下。无论是残酷的穿骨锁筋禁锢,还是枷锁上施加的诅咒。都可以保证少女每时每刻都生不如死。不过当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被卫士强行抓住头发,面向阿卡朵时,她的眼神却依然充满了桀骜不驯的冷酷与毫不掩饰的杀意。
似曾相识的面容与眼神,让阿卡朵似乎从尘封的久远记忆中回忆起了什么,一丝莫名情绪在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心湖上泛起,那是一种名为“仇恨”的情绪。
贾巴尔特躬身向阿卡朵禀明经过:“她叫赵玉,身为擅长暗杀的先天巅峰武者,却自封功力,甚至请鬼仙修士篡改自身记忆,乔装成电影明星,用了三年的时间接近弥斯力亚大人,觉醒记忆后,又趁大人不备以自残式功法激发潜能,狠下杀手……”
“只是一个多世纪,他已经沦落到被先天武者刺杀的地步吗……”阿卡朵呢喃自语,目光一直落在名为赵玉的少女杀手身上,“除非……另有隐情!”
话音方落,无形的月光忽然自动凝实成隐带荆刺的光之藤蔓,缠绕住赵玉的四肢,将她提到空中,送到阿卡朵面前。
“为什么要杀弥斯力亚?你们华夏人应该都很清楚他是谁的后代,也明白他从来不是主战派。”近在咫尺地与对方面面相对,阿卡朵凝视着对方的双眸问道。
“我们当然很清楚,清楚你们母子都该死!”少女的眼眸异常明亮,但这份明亮背后,却带着股来自地底最深处地幽冥寒意与仿佛地狱之火般的无穷狂热,“若是武神回归,第一个非杀不可的人肯定是你!每一名华夏武者,都有责任将你这个污点抹杀以维护武神的尊严!”
“用狂热的洗脑来抵御心灵控制吗?”阿卡朵秀眉微微颦起,忽然伸出左手,拇指、尾指各有两根长长的锋锐指甲弹出,刺向少女的左右太阳穴。
高阶血族可以通过饮用对方鲜血读取对方记忆,但阿卡朵已经有一个多世纪仅靠汲取月能维持自身,眼下也不打算破戒,只需做到与对方血脉相连就够了。
但也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汹涌澎湃到令天地为之共鸣,而又冰冷萧杀到足叫万物凋零的恐怖力量忽然在少女身上爆发,直噬阿卡朵!几乎携天地同归的雷霆一击根本就不是任何先天武者以玉石俱焚的手段能够发出。而绝对是天人武者孤注一掷的无情绝杀!
于此同时,原本束缚住她全身的血色锁链已寸寸脱落,并非被强大的力量崩断,而是自动脱落,而且脱落的锁链还像一条饿千百年的血色毒蛇一样,在千魂齐恸的凄号声中向阿卡朵疯狂盘卷绞杀!
一时间,风雷气啸、枪声和爆炸声、咒言声、使魔的咆哮声伴随着满天飞舞的各种碎片彻底打破了至高皇殿不容侵犯的庄严肃穆。十三位议员不约而同地同时出手。然而他们却不是针对赵玉发动攻击,而是对着阿卡朵。以及上前护驾的近卫骑士狠下杀手!
所有近卫骑士全是犯了重罪而被强行抹去神智,改造成血腥恐惧骑士的侯爵等级新血族。不过在暴起发难的四名公爵级议员面前,十二名骑士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遭一枚枚灌注灭绝血能的魔晶弹洞穿金属的盔甲,在由内爆发的烧灼、腐蚀、爆烈、冰封、噬能的各种致命属性攻击下。面甲后闪动的红芒失去了生命活力,渐渐暗淡下去。其他骑士也被议员们召唤出的使魔缠住,一时无法上前,随即又很快遭集火歼灭。
包括贾巴尔特在内的九名议员则不约而同地配合赵玉对阿卡朵发动最为凶猛致命的攻击。不过也就在一瞬间,阿卡朵连同整个王座已经置身于一面圆弧形的保护罩内。保护罩晶莹而澄清,荡漾着一层细微的水纹,仿佛一汪深潭。笼罩其中的阿卡朵顿时变得朦胧、飘渺且遥远失真,仿佛水中映出的月影,无从捕捉。无法锁定。任何针对她的攻击,都仿佛只能落到虚处,徒劳无功。
更有五名议员在恍惚间看到那如水如镜的表面上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当自己的影像被各种凶猛攻击与诡秘诅咒淹没时,躯体扭曲、四分五裂的恐怖感觉也在自己身上肆虐,一时血能反噬,全身飙血!更有不少攻击真实不虚地反弹而回,弄得一群议员一时手忙脚乱。至于扑向阿卡朵的使魔则直接被看似清澈如镜的无底深潭所吞没,彻底不见踪迹。
虽然绝大多数攻击都集中到阿卡朵身上。但余波依然将整个巍峨皇宫的穹顶、台阶连同大半边墙体炸得四分五裂,巨大的石块和碎片四处飞贱砸落。汹涌的气流横扫百里,昔日的华贵与肃穆只剩下了浓烟弥漫的满目疮痍。
“成功了吗?”一轮毫无保留的疯狂攻击之后,喘息不定的贾巴尔特死死盯着前方已成了一片废墟,能够直接通过被摧毁的墙与掀翻的穹顶看到广漠夜空的所在。这一次精心策划准备了二十多年,耗费了无数资源,又事先推演模拟了数千次的刺杀究竟会让自己步向云霄还是坠入地狱,就全看这第一轮突袭能否达成预期成果了。
当年阿卡朵几乎把旧血族十三氏族,连同教廷的家底都抄了个底朝天,在加上得自全球各地,尤其是华夏的许多功法秘术,再经过一个多世纪的修习融汇,实力真不知去到何等境界。许多血族与人类都是真心实意地把这位红月女皇当成血月之神,或者说第三真祖。与这样的存在为敌,任何高估与谨慎都不过分!
“原来如此,你们的叛国,才是弥斯力亚被刺杀的真正原因吗?”阿卡朵的声音依旧平静而冷漠。随着浓烟散去,众议员这才看清她依然面色如常地坐在基本完整的王座上,虽然防护壁已经隐去,但全身上下依然有着挥之不去的飘渺虚幻之感。在她的面前,却是半跪在地,右臂已彻底失去,全身上下体无完肤的赵玉。
虽然是天人武者,但是由于全力攻击而几乎放弃防守,再加上议员们的攻击也没多少要避开她的意思,如今她还能剩下半口气就不错了。
不过天人杀手的舍命绝杀,外加十三名公爵等级议员全力配合的突袭显然并非徒劳无功。只见一条邪异锁链已死死盘绕捆锁住阿卡朵的左臂,锁链的青铁色金属表皮已大半粉碎,露出一节节纠结盘绕的赤红血筋,每一节血筋都串联着一个个血色怨灵,就如自有生命般不断震抖搏动,一边不折不挠地不断往阿卡朵骨髓深处钻刺猛扎,一边分出无数分支扎根地板、墙壁将阿卡朵死死束缚在原地。血筋表面细密编织的血丝不断串联构建着一个个邪异魔文,看上去教人毛骨悚然。
而阿卡朵的右肩则已被一根白森森手臂骨贯穿。只见臂骨、掌骨的边缘削得如刀如匕、如剑如刺,且雕琢着许多甲骨文般的符箓,灭绝生机的杀戮之气凛然四溢,直慑心神!为保证刺杀成功,赵玉显然对自己的右臂骨进行过一系列手术与炼制,将之改造成一件可怕的杀戮兵刃。至于原本困锁住她的锁链,显然也是暗藏了针对阿卡朵的厉害陷阱。
“叛国?不不……尊敬的女皇,这只是一场顺应民意的、打破不合时代的陈规腐政的进步政变!”见两大杀手锏都成功达成预期目标,贾巴尔特松了一口大气,语气也多了几分从容与调侃,“我保证从此之后,帝国将在我们手中真正实现一统全球,迎来真正属于新血族的创世纪!不过在此之前,只能委屈你们母子为帝国作出必要的牺牲!”
“原来是因为野心吗?”阿卡朵点点头,又面向已是奄奄一息却仍然强撑着不倒的赵玉,困惑地询问:“我相信议会这群人培养不出你这么一位天人杀手,而你刚刚燃烧生命与灵魂的杀意,也确实发自本心,并非受了控制或者胁迫。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如果我死了的话,帝国就会在议会操纵下废除禁令,对华夏发动全面战争?”
“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我更清楚这群议会成员是什么货色!”赵玉虽然虚弱不堪,但语气却依然坚定且清晰,“他们只会驱使不从属于自己的阵营去冲锋陷阵,自己则在后方拼命搜刮壮大自己本族的势力。只要我们能够稍为坚持住,红月帝国就会很快因氏族利益凌驾于国家之上而趋于四分五裂。而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新血族必将撕下‘善待人类’的虚伪面纱,促成全人类的反抗与觉醒!”
阿卡朵黛眉微颦:“听起来,即使你的设想真的发生,也不可避免会死非常多的人,真的会比现在的局面好吗?”
赵玉冷厉一笑:“与其温水煮青蛙,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人类从来不是羔羊,既不会容忍以自己为食的异类存在,也不会把自己的前途命运寄托在异类的仁慈与守信上!那些满足于异类的温和养殖与文明奴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异类的人类,死多少都没所谓!”
“也就是说,无论是为了血族能彻底奴役人类,还是为了人类能彻底获得解放,我都必须死吗?”阿卡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晚些还有一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