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报到皇后这里来。
长福呵着身子进来,笑模笑样给皇后行礼:“给娘娘请安。”
皇后对底下人向来和气,笑了一下,“起来说话,”她象往常一样问道,“皇上昨晚上歇得可好?”
长福把身子躬下去,“回娘娘的话,皇上昨儿个戌时歇的,今儿个辰时三刻起的。”
皇后不觉皱了眉头:“辰时三刻起的,岂不是误了上朝的时辰?”
长福道答,“皇上今儿个罢了朝。”
皇后更奇怪了,皇帝向来勤勉,朝臣们寅时起,他也寅时起,偶尔晚点也不过初卯,绝对误不了上朝,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皇上昨儿夜里睡得不安么?可是身子不舒服?”
长福脸上有几分不太自然,“皇上龙马精神,夜里记档有两回,所以今儿早上起晚了。”
皇后手一震,碗里的药汤差点洒出来,迎春担心的看着她,皇后和皇上的感情非同一般,皇上很少到别的嫔妃宫里去,偶尔的一两次,皇后脸上总有这种黯然的神色,但她从不说什么,说得不好听一点,督促皇帝每月雨露均沾亦是皇后的职责。皇后贤明,自然也劝过,但皇上不理会,日日都往凤鸣宫来。只是这几日,两人生了嫌隙,皇帝虽也来探望,却不曾留宿,没想到宿到别的宫里去了。
皇后低头喝药,黑糊糊的药汤有股难闻的味道,但对她来说习以为常,不声不响把药喝了个干净。迎春赶紧往她舌头底下压了颗话梅。
待嘴里的苦味被酸甜盖住,皇后才问,“皇上昨儿个歇在哪了?”
“回娘娘,皇上昨晚歇在瑞福宫了。”
皇后怔了一下,歇在瑞福宫了,看来果真是如了白贵妃的意了。
她慢慢把那颗话梅吃完,吐了核在盘子里,才发现长福还杵在那里没走,她略微抬了一下手,“你回吧,好生伺侯皇上。”
长福应了是,行了礼退出去。
迎春看她神情有些不对,笑着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如今娘娘凤体欠安,皇上,”倒底是大姑娘,说起这种事来还是害羞的,但话到嘴边不能不说,“皇上需要舒解,可不就得去别的宫里么,待娘娘病好了,皇上定会守着娘娘,步寸不离的。”
步寸不离么?皇后黯然一笑,不会再有那种时侯了,白贵妃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她的性格极象白丞相,懂得韬光养晦,永远不打没把握的战,只要抓住了机会,必是会竭尽所能达到目的。
而皇帝……她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忍着性子做仁君,做贤良,被压抑在他心底的那些狭窄阴暗情绪一旦爆发,就很难再压下去了。一晚上两次,但凡克已的君王都不会如此吧。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其实细观芸芸众生,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一旦贪欲丛生,往上走很难,走下坡路却是飞快。她只希望皇帝不要听信白贵妃的谄言,懂得明辩是非,继续做一个仁君。这大好的江山才能尽握手中,黎民百姓才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否则便是朝纲动乱,百姓苦不堪言,而他想做一个明君的愿望,终将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