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瑶垂了头,眸光一下子黯淡黑暗,她想,她明白了。
哥哥再也不打算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以后她再也不会有见到他的机会,要送她去国外。
从此天南海北。
永不相见。
许久的沉默之后,安瑶慢慢垂下头来,“我知道了,我现在想洗个澡。”
“安小姐,时间紧迫!”
“洗个澡的时间都不许吗?”安瑶迷茫地问,哭过的双眼红肿得让人怜惜。
女人被问得没话说,李阿姨忍不住上前来,狠狠剜了那个干练的女人一眼,“来,瑶瑶,阿姨扶你去洗澡。”
“嗯,好,”安瑶感激地看向李阿姨,“李阿姨,还是你最好。”
在李阿姨的帮助下,安瑶进了浴室,她坚持自己洗澡,已经习惯了的李阿姨没有多想。
玻璃门关上的那一刻,安瑶愧疚地看了李阿姨一眼,默默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熟练地开了热水放在了浴缸里,然后走到了梳妆镜子面前,从底下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刮眉刀。
这个月刚换了一种刮眉刀,刀片薄薄的却锋利异常。
水渐渐地放满了,安瑶如同以往一样躺进去,温热的水洗去了一身的疲累,却冲不走她眉目之间的绝望。
纤细的皓腕靠在了洁白的浴缸壁上,说不出是手臂更白一些,还是白瓷壁更白一点。
安瑶的眉眼低垂,望着洁白的手腕,漆黑瞳孔深不见底,一抹诡异的妖艳从眼尾绽放。
红唇慢慢地被勾起来,她的容颜在热气弥漫中若隐若现,手腕上的白让她很是不满意。
太白了,还是有一点色彩的好。
刀片被另外一只手轻轻捏起来,然后在那比浴缸还要白皙无暇的手腕上,轻轻地、轻轻地划过。
很轻很轻的力道,锋利的刀片却如同切豆腐一样迅速划出了一道细线般的血痕来,鲜血唯恐落后地从那道生命的细缝里迅速地挤压、蔓延,很快就染红了半个浴缸壁。
洁白得耀眼的白瓷仿佛被泼了一层鲜红色的油漆,平滑地渲染出血红的画卷——最后犹如一滴滴红色墨水,从白瓷壁滴一声没入温热的水中……
不断地蔓延,前呼后拥地晕染……
泡在水中的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笑嘻嘻的仿佛无忧无虑的孩子,还调皮地用另外一只手的指尖沾了血放在唇边品尝,似乎在尝试这是什么味道。
她的表情如同孩子一样天真纯洁,尝了之后可爱的小小眉头一皱,似乎很不满意这鲜血的味道,然后转移了目标,开始用沾了血的手指在洁白的墙壁上写写画画。
那看似随意的一笔一划,最后变成了一行不甚清晰的字迹。
“你不爱我,我便去死!”
猩红的血色写成的字,刺眼又炫目,足可以构成此生的阴影。
——
五年后,法国巴黎,浪漫之都。
舞台上耀眼的灯光之下,穿着一身芭蕾舞衣的东方少女不停地旋转跳跃,每一个弧度,都完美无缺。
这是观众们今年见到的,最为妥帖契合的小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