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丛林,尽皆消失无影。那是星海宗的护山大阵,果然神异非凡。
“哼,胸有兰芝,天地芬芳,心念龌蹉,天地皆墨!”
“怎奈我也是近墨者黑啊,不知冯老弟能否教我?”
无咎回头冲着冯田微微一笑,而对方却是冷着脸转过身去。四周的弟子与他没有深交,更是没谁理他。他自讨没趣,转而远望。云舟禁制阻挡,除了翻卷的云雾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歪着脑袋,慢慢闭上双眼,顺势抄起却双手,掌心多了一枚玉简……
云舟直奔日出的方向飞去,接连几个昼夜不曾停歇。
如此七日过去,云舟的去势突然放缓。
只见数十片白云飘在半空,并聚在一处。两三千人影相继闪现,其中的六道人影凌空飞起,分别是四位老者与两个中年模样的地仙长老。
“此番远征,难免风传四方,不若分头行事,以便将忤逆之徒一网打尽!”
“殷尤长老所言不差,卜某深以为然。此举事半功倍,不知管玄长老意下如何?”
“尚未禀明宗主,只怕不妥……”
“呵呵,管玄长老遇事谨慎,倒也无须勉强。我凌昱与殷尤长老、阿卜长老、阿卞长老,前去剿灭玄峰等几家仙门,不知迟车长老愿否同行?”
“这个……我与管玄长老结伴……”
“且罢,就此别过。来日相逢,再论功过是非!”
六位地仙长老商议片刻,不欢而散。其中的殷尤等四位长老,带着一千五百多弟子径自离去。而事发突然,使得管玄与迟车两位长老猝不及防,却又无力争执,唯有带着余下的千余弟子继续前行。
此前,戊名长老有过吩咐。玄武谷的弟子,务必听从管玄长老的管辖。如今途中生出变故,各家的弟子也只能稀里糊涂。不过,还是有人感到好奇。
“怪了个哉的!”
无咎看着六位长老分道扬镳,很是不可思议:“劳师远征,当合兵一处,以雄狮搏兔之力,方能摧枯拉朽,眼下却是扬短避长,乃行军打仗之大忌啊!”
他的自言自语,引得云舟上的众人纷纷侧目。
冯田很是不屑,忍不住嘲讽道:“你一个修士,如何懂得凡俗的用兵之法。何况身为小辈,岂敢妄自揣度长辈的意图……”
“嘿,你怎知我不懂?”
无咎静坐了多日,始终在暗中揣摩功法,难免有些疲惫,索性借机歇息。他咧嘴一笑,接着又道:“而几位地仙的长老,没有宗主的允许便擅自行事。往轻了说,属于任性,往重了说,则是以下犯上。倘若因此酿下祸端,谁之罪过?”
冯田微微诧异,无言以对。
无咎一时兴起,侃侃而谈:“而身为长辈,皆通晓利害,却明知故犯,其中必然有诈!”
四周的众人皆为羽士弟子,或也精通蝇头小利,却未必体察人性,更不敢猜测前辈高人的心思,只觉得耸人听闻,一个个面面相觑。
两位筑基前辈正在驾驭云舟,却将身后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其中的阿雅似乎脸色微变,急忙回头:“无咎,不得妄议!”
阿威好像是心有灵犀,随声叱道:“再敢胡说八道,我将你扔出云舟!”
无咎猛地一缩脖子,嘟囔道:“咦,又来了。从云舟掉下去,要摔死人的……”他知道多说无益,两眼一闭再不出声。
而阿威则是与阿雅换了个眼色,彼此神情莫名。
又过半日,午后时分。
元天门所乘的云舟,降落在一片河滩上。而余下的玄武谷弟子,以及管玄、迟车两位长老带领的朱雀峰与房日峰的上千之众,则是不知所踪。
无咎与同门弟子跳下云舟,踩着河滩的青草地,看着茂密的山林,他不禁有些茫然。
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接下来又将怎样?
而阿威与阿雅却是神情郑重,吩咐道:“玄武谷的白月与毕豹两位师兄传音告知,此番攻打的仙门,叫作赤月门,便在三十里外。管玄长老与迟车长老带人强攻之际,特命玄武谷弟子守住各处要道而以防贼人走脱。你我所在乃赤月门后山,诸位多加小心……”
两位筑基前辈的话音未落,已是飞剑在手。弟子们更是不敢怠慢,纷纷严阵以待。
而某人则是眨巴两眼,摇了摇头慢慢走开,旋即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沮丧叹道:“唯有攻打仙门,方能杀人劫财,而这般蹲坑守候,灵石又怎会从天上掉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