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咎则是悄悄松了口气。
月仙子的话,虽然不尽不实,却也印证了此前的猜测,就是灵儿还活着。
“两位祭司,毁了肉身,被我囚禁了元神,此时便在我的魔剑之中。”
“哦,我如何信你?”
“哼,在见到灵儿之前,我又如何信你?”
“你先行放了一人,足以表明所言不虚!”
“你且交出灵儿,让我知道你人性尚存!”
“冰灵儿不在此地啊……”
“她在何处……”
“你跟我走一趟原界,便可与她相见……”
“她在卢洲原界……”
“谁知道呢……”
两人隔着阵法,讨价还价,却更像是唇枪舌剑,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倘若我放了一人,你能否回我三句话?”
“只要不提冰灵儿,我如你所愿!”
“天禁岛的阵法,有何用处,所谓的五元通天,是阵法之名,还是另有解读……”
“已然问了三句!”
“好吧,只求五元通天的释义!”
“你言而有信?”
“当然!”
“嗯,天禁岛的阵法,取六合之意,聚五元之气,沟通天地之机!”
“没了?”
“是啊!”
“你只回了一句话……”
“你之所问,旨趣相同,我一并答了,亦未尝不可。修道之人,谁不吞吐五行、炼化天地之机呢?天禁岛与金吒峰阵法的用处,正是此理。而你毁掉的不仅仅是一座阵法,而是断绝了天地命数。或许有千百万人,因你而丧命,你却仍不知罪,唉……”
无咎自诩口才不错,如今发觉,月仙子更加能言善辩,既然难以讨巧,他挥手打断道:“再问最后一句,如何前往卢洲原界?”
“跟着我啊,便可前往原界,否则便是玉神殿的祭司,也休想踏入原界半步!”
月仙子,倒是有问必答,而计较起来,她什么都没说。
只见那位玉神殿的神殿使,脸上再次露出微笑—
“言而有信的无先生,放人吧!”
不待回应,她又看向万圣子与鬼丘,带着淡淡的冷意,出声道:“鬼妖二族已离开了卢洲,便不该回来。眼下悔悟,为时不晚。否则的话,覆水难收……”
同样一个容颜绝世的女子,却说出两样的话语。或是春风洋溢,或是杀机森然,只在她一颦一笑之间。
万圣子与鬼丘,双双打了个寒战。
某位先生或许不知道厉害,他二人却是有过切身的感受。正是那个绝美的女子,曾横扫雪域,践踏万圣岛,手段霸道且又无情……
无咎的左手,依然抓着他的撼天神弓,而他的眼光,却在四下张望。
人在阵法之中,彷如置身幻境,上下与前后左右,尽为淡淡的光芒所笼罩,却又能够看到阵外的人影与远处的景色。而转瞬之间,或将陷入重重的杀机而生死莫测。天仙高人布设的阵法,威力可想而知!
便于此刻,月仙子身旁的几道人影在微微晃动。
其中的夫道子,伸手指向远方……
无咎看得真切,不敢耽搁,右手多出一把短剑,就势催动法力而轻轻挥动。与之瞬间,一道金光闪现。随之冒出一道金色的人影,踉踉跄跄,神情愕然,正是尾介子的本命元神。
“月仙子,人在此处——”
尾介子环顾四周,又看向阵外,难以置信道:“无咎,你真的放了我……尊使……”
月仙子始终在关注着无咎的一举一动,也是颇感意外。而尾介子的元神之体,并无虚假。她稍作迟疑,抬手打出一道法诀。霎时云雾翻涌,一道强劲的法力突然冲入阵法之中。
尾介子正要呼唤,人已离地飞起。他以为获救在望,惊喜道:“多谢尊使……”
恰于此时,无咎猛然举起撼天神弓,“嘣”的弓弦炸响,一道烈焰箭矢,直奔翻涌的云雾怒射而去。
与之刹那,万圣子身形晃动,霍然化作一头巨大的白猿,昂首咆哮一声,旋即拳打脚踢;而鬼丘则是双手齐挥,剑气呼啸……
月仙子察觉有变,急忙再次打出法诀。
而无咎又是叫骂,又是示弱放人,无非是让月仙子有所疏忽,等的就是这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不待阵法封死,烈焰箭矢带着凌厉无匹的威力,倏然撕碎了尾介子的身影,继而狠狠冲向阵法的缝隙。
可怜的尾介子,他从未将无咎放在眼里,也不听龙鹊的劝告,到头来死得如此凄惨!
“轰——”
一声轰鸣,地动山摇。紧接着又是一声“喀喇”巨响,摇摇欲坠的阵法被万圣子所化的白猿从中撕开一道豁口。鬼丘趁势疾遁而出,一道道剑气飞向四面八方。
无咎紧随其后,飞身蹿上半空。却见一百多道人影从远处赶来,他急声喊道:“兄弟们,计策有变,离开此地——”
而他话音未落,一道白衣人影迎面扑来,随之清冷娇脆的叱呵声响起——
“无咎,你杀了尾介子,我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