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闪,猛然穿过狂虐的风雪,咬牙切齿举起他的撼天神弓。而尚未开弓怒射,却又去势一顿而蓦然一怔。
人在百丈高空,风消雪霁。
右手方向的几座冰峰,已尽数倒塌而一片狼藉;正前方的冰峰,犹在颤抖,冰屑迸溅,似乎摇摇欲坠。而没了阵法的遮挡,种种情景一目了然。只见半山腰上,聚集着数百修士,无不神色惊慌。却从中冒出一位老者,急声高呼——
“老弟,住手!”
无咎没有理会,高举大弓,手抓弓弦,作势欲射。
与此同时,灵儿、韦春花,到了他的身后。广山等十二兄弟,也穿过了风雪,出现在冰峰脚下,旋即摆开战阵,一个个杀气彪悍。
“哎呀,息怒……”
老者踏空而起,连连摆手道——
“无咎老弟,你登门造访,本是喜事啊,缘何要刀兵相见呢?”
他在百丈之外,稳住身形,犹自诧异的模样,分说道:“无咎老弟,我乃瑞祥,分别数日而已,你该认得老朽……”
“我当然认得!”
无咎的嘴角一撇,冷冷道:“而我远道而来,你却闭门不纳,并开启大阵,强行驱逐。如今我破了阵法,你倒是出来了,依然装模作样,莫非以为我心慈手软,而不会灭了你的元天门?”
“哎呀……”
那位老者,正是两个月不见的瑞祥,便如之前的猜测,他果然来到了扎罗峰。而他面对无咎的质问,似乎欲辩无言,却又急又怒,猛然扭头呵斥——
“冯宗、冯田,你叔侄俩给老夫滚过来!”
半山腰上,两个男子踏剑而起,匆匆赶到瑞祥的身后,却又不敢靠近,各自拱手出声——
“门主……”
“师祖……”
瑞祥面带怒色,严厉叱道:“贵客到访,缘何不见禀报?”
“你老人家尚在闭关,不敢惊扰啊……”
“哼,即便如此,也不该开启阵法,无礼相待,老夫的颜面何在?”
“师祖,掌管阵法的乃是四位长老……”
“闭嘴!”
瑞祥不容分说,抬手一挥——
“与无咎前辈赔礼道歉,他若不肯罢休,你叔侄俩是死是活,全凭他一念决断!”
“啊……”
叔侄俩,一个老者,一个青壮男子,双双脸色微变。门主的言下之意,让他二人背负所有的罪责,哪怕是搭上性命,也要求得那位贵客的宽恕。而事已至此,只能自认倒霉,却关系生死存亡,不敢有半分迟疑。
“无先生……”
“无师兄……”
叔侄俩拱起双手,神情各异。
老者,抬眼一瞥,神色躲闪,兀自难以置信而连连摇头。
青壮男子,则是打量着百余丈外的那道熟悉身影,确认无误之后,同样是惊愕不已,而愕然中又透着莫名的苦涩。
“此前的过错,由我叔侄一手酿成,为免殃及诸位同门,我叔侄甘愿接受惩处,唉……”
“无师兄……不,无前辈,你真威风……”
叔侄俩,便是冯宗与冯田,虽然摆出诚心赔罪的架势,却一个无奈叹息,一个惶惶落寞。
此时,冰峰崩落的轰鸣声,渐渐远去。肆虐的风雪,亦消散无踪。深邃的天穹,依然空旷无际;孤寂的日光下,闪烁的寒冰更添几分冷意……
无咎犹自举着大弓,威势凛然。而当那叔侄俩现身赔罪,他大为意外。尤其对方的口吻、神态,以及沮丧、或嘲讽的话语,更是让他出乎所料。而他并未理会那叔侄俩,皱起眉头道——
“瑞祥,你莫要以为找个借口,有人顶罪,我便会放过你!”
“此话怎讲?”
瑞祥很是无辜的模样,摊手道:“你我早已握手言和,即使有所误会,我也与你道明原委,并让两位弟子认罪受罚。而你……”
而无咎根本不容糊弄,挥手打断道:“我且问你,此前攻打金吒峰,你缘何一去不返?”
“我按照约定,引开河叶,以便你趁虚而入。怎奈河叶过于狡诈,追杀一月,方才得手,致使我筋疲力尽,故而来到扎罗峰闭关歇息几日……”
“哼,你为何与夫道子、龙鹊合计害我?”
“呵呵,原来老弟为此动怒,真是冤枉了老哥哥!”
“我冤枉你……”
“老弟,我也不妨问你一句,最终是夫道子与龙鹊害了你,还是你借机报仇而安然无恙?金吒峰的五色石,又是否被你席卷一空?”
“……”
“呵呵,老弟啊,你还是年轻气盛,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我为人蠢笨,却要弄个明白,如若不然……”
“老弟,你差点拆了我的元天门,能否让我门下的弟子收拾一二呢?何况此地亦非讲话的地方,请——”
与此同时,有人踏着飞剑从远方飞来。
“瑞祥长老,我乃玄武谷的巴牛,来自贺州的雷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