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想。而韦春花倒是颇感欣慰,暗暗点头。
“男女情投意合,本该花前月下,却整日拼杀而疲于奔命,如此仙道的意义何在呢?”
这位老妇人,看着远去的人儿,忽而心生感慨,旋即缓缓闭上双眼而幽幽自语:“唉,老身修炼了数百年,又为那般?”她虽然性情泼辣,却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坚强的外表下,有着不为人知的柔弱与无奈……
夜色降临,明月生辉。
无咎带着灵儿,犹在乘风飞遁。当明月渐渐爬上头顶,前方有大海无垠而波光粼粼。
“咦,此地东临大海!”
灵儿欣喜不已,跃跃欲试道:“酷热时节,海水清凉,且去踏浪嬉水,玩耍一番……”
无咎却放缓了去势。
“那是……”
灵儿被抓着小手,挣脱不得,狐疑之际,凝神俯瞰。
人在高空,距大海尚有百里之远。而神识可见,海边的沙滩上,有篝火闪烁,人影绰绰……
“那是一群蛮荒中的凡俗老幼!”
“其中有两位修士呢?”
“嗯……”
“哦,你在万里之外,便已认出那二人,故而借口赏月,带我赶来?”
“纯属巧合!”
无咎迟疑片刻,并未往前,而是带着灵儿,落在一座山峰之上。居高远望,海边的情景依然尽收眼底。他撩起衣摆坐下,继续分说道——
“相隔万里之遥,纵然有所察觉,也难辨详细,故而外出查看。却遇上两位故人……”
灵儿依偎而坐,好奇道:“故人?”
“嗯,我记得他二人当年的落脚之地,位于金吒峰以北,本以为就此错过,谁料想缘分未绝!”
“那二人是谁……”
“阿三与阿胜……”
“我听你说过,那是你的好友,何不前去相会,偏要这般远远遥望?”
“……”
此时,夜色渐深。
百里之外的大海边,忙碌一日的人们,在林木间、草棚下、篝火旁,相继进入梦乡。
而一块礁石之上,却坐着两位男子,各自双手结印,分明是行功修炼的模样。
一个黑瘦,二、三十岁的年纪,头顶发髻,有着筑基一层的修为;一个壮硕,胡子拉碴,中年光景,却是位筑基九层圆满的高手。
两位男子的修为,强弱有别。而彼此的威势,也大不相同。修为强者,神态祥和;修为弱者,却面相庄严,显得深不可测,俨如高人风范。而正当夜色深沉之际,两人突然双双醒来——
“咦,神人?”
黑瘦男子,瞪着一双大眼,很是诧异的样子。少顷,他猛然扭头——
“阿胜,你是否也亲眼所见?”
叫作阿胜的中年男子,也是满脸的疑惑,却闷哼一声,叱道:“阿三,休得放肆,我是你师叔……”
“嘘——”
阿三举手示意,回头张望。远近并无异常,他松了口气,埋怨道:“师叔,你乃神之护法,万万不能拘泥于陈规陋俗。且记住了,我阿三之神,不,我乃天、地、人三神化身,你是阿胜护法……”
“你如此威武,还要我守护?”
阿胜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份,依然有些糊涂。
“当然,我即便是真神下凡,也你一手造就,叔侄一体……”
“嗯,算你有良心,而所谓的神,又在何方?”
“你方才不是见了?”
“嗯,神识之中,似有觉察……”
“是啊,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秀,女的娇美无双,而两位神人不过稍稍呈现法相真身,便已消失无踪……”
“或许是仙道高人,打此经过?”
“哎呀,部洲何来如此惊艳绝世的高人,也不会与我对话……”
“与你对话?”
“他尊称我为阿三……”
“你难道不叫阿三?”
“我原名井三,如今三神化身,又称神之使者,如今我是阿三之神,乃神人敕封……”
“这般拗口……”
“神人说了,念我拯救苍生有功,特来相见,并赐下一段真言……”
“又是你信口胡诌……”
“不得亵渎真神!”
“好吧,我洗耳恭听!”
“元会当临,天劫注定,五洲沉沦,破界飞升。”
“嗯,你倒是编不出这段话……”
“是啊!”
“真言何解?”
“这个……”
阿三眨巴着大眼睛,忖思道:“天劫……沉沦……”不消片刻,他若有所悟道:“天翻地覆的大劫难,要来了!”
阿胜困惑道:“元会、五洲,以及破界飞升,又是何意?”
“神人的旨意,不可妄加揣度。之所谓天机莫测,当如是也!”
“你我又该如何?”
“还能如何,天翻地覆呢,必将巨浪滔天,若要摆脱此劫……”
阿三转而看向海边,恰好一片独木舟映入眼帘。他猛的一拍双手,恍然道:“若要摆脱此劫,唯有一舟渡厄!”
他竟不作耽搁,拂袖起身,当机立断道:“阿胜,召集族人,就此迁往大山深处,择林木茂盛处居住!我要伐木造船,我要一舟渡厄!”
阿胜则是半信半疑,自语道:“那位神人,我也见了,似曾相识……”
阿三微微一怔,又抚掌大笑——
“哈哈,你莫非说的是无师兄?他的修为与我相差无几,且举止粗鄙,贪财好色,又不懂情怀,岂能与神人相提并论。不过,我倒是想念他了,但愿他能够活着,返回部洲,看一看我阿三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