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逃脱一劫,知道怕了,她余悸未消,紧紧抓着无咎的臂弯不撒手;韦春花也站起身来,神色凝重。而无咎则是抬头看着天色,眼光中闪过一丝狐疑。
片刻之后,寒雾阴风犹在盘旋。
而浓黑的夜空中,忽有一丝亮光乍泄。
无咎与灵儿,以及韦春花,还以为是错觉,继续凝神张望。
并非错觉!
只见一束亮光,从山谷北侧的山峰上缓缓升起,旋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虽然仅有丈余方圆,却如一轮满月照亮四方,且又形同圆环而煞是诡异……
“幽荧——”
无咎诧然失声。
那圆环状的光芒,正是幽荧之魂,本以为再难找寻,谁料它竟然躲在此处。
而万千鸟兽,受它召唤而来?
圣兽啊,万兽之祖,发出召唤,莫敢不从。
鸟兽尽亡,也是它暗中所为?
它要干什么……
无咎犹自难以置信,他身旁的灵儿与韦春花也认出了那闪闪放光的怪物。
“果然是金吒峰的那头圣兽……”
“而它召唤群兽,又予以灭杀,所欲何为……”
“哦,幽荧圣兽,乃是魂体,莫非要借助兽之魂,让它变得更为强大……”
“应该不假……”
无咎却无暇多说,神色焦虑。
他丢失了幽荧之后,一直耿耿于怀。而如今圣兽突然现身,他却措手不及。因为相距甚远,稍有惊动,或祭出魔剑,幽荧必然再次逃脱……
与此同时,那团环状的光芒,在半空中稍作停留,竟然缓缓飘向山谷。盘旋的寒雾阴风,跟随移动,且旋转的更为猛烈,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恍惚之间,偌大的山谷,有万千魂灵在拼命挣扎,在悲号、呼喊,使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不过转眼之间,那兽魂所化的雾气漩涡,渐渐从山谷中凸起,便如一道诡异的水柱,再又旋转着冲天而去。而幽荧随之翻转,好像张开它黝黑的独眸俯瞰着整个山谷。形同水柱的阴气,恰好从中穿过,却被吞噬殆尽,旋即消失无踪。
那不是独眸,而是无底深渊,或一张大口,吞噬所有……
“哦,它在吞噬兽魂!”
灵儿恍然大悟,韦春花也深以为然——
“那头圣兽,许是过于虚弱,便借万兽之魂,滋养壮大魂体。倘若被它得逞,后果难以想象!”
果不其然,仅仅吞噬兽魂片刻,仅有丈余大小的幽荧,已暴涨至两、三丈。闪烁的光芒愈发耀眼,使人不敢直视。而旋转的阴气,也渐趋的猛烈……
“无咎,那圣兽为你所有,何不将它降服?”
“灵儿所言极是,不敢耽搁,错过今晚,只怕先生也奈何不了它……”
灵儿与韦春花看出端倪,急声提醒。
而无咎搓着双手,又是无奈、又是后悔。
他虽然口头声称,幽荧为他所有,而离开了魔剑的封禁,那头圣兽根本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所谓的降服,更是无从谈起。
只怪他放出幽荧的时候,《太阴灵经》尚未修炼娴熟,以至于后悔莫及,偏偏又束手无策。
“你愣着作甚?”
“先生……”
“哎呀,那家伙不怕我啊!”
面对灵儿与韦春花的催促,无咎也是急了,却只能摊开双手,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啊……你放出了圣兽,却收拾不了它,你……”
灵儿很是诧异。
而韦春花似乎看出某位先生的难处,劝说道:“既然如此,不如离去,以免幽荧发作,后果难料……”
“这……”
灵儿盯着那团耀眼的光芒,顿足惋惜道:“幽荧圣兽啊,哪怕只是魂体,也是天下仅有、傲视万物的存在,便这么撒手不管了……”
无咎耸耸肩头,有苦难言。
韦春花示意道:“当断则断,迟则生变!”
只见山谷中的阴气漩涡,旋转的愈发猛烈。而夜空中的幽荧,犹在疯狂吞噬着兽魂。随之暴涨的身躯,已近八、九丈之巨。阴森的威势,更为令人胆寒……
无咎神色焦灼,迟疑不定。
倘若今日错过,以后休想找回那头圣兽。而稍有差池,同样一无所获。难道便如灵儿所说,只能眼睁睁作罢?
遑论如何,总要尝试一回。当断则断,迟则生变。
无咎不再患得患失,一道黑色的剑光透体而出。而尚未祭出魔剑,他忽又默念有词——
“唯有阴阳和合,方能吞噬造化……”
他心头一动,手中多了一个石珠。
巴掌大小的珠子,被一层黑雾所缠绕,且光芒隐隐,很是阴森怪异。
他眼光一闪,挥臂一甩。
一道无形的剑光,托起石珠,飞向山谷,瞬即没入阴气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