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无时不安,无顺不处,无得无失,无对无错,生死脱于外,冥然与造化合一。如此境界,更近天道也!”
“呵呵,那小子分明一个俗人,或有机缘,却还远远谈不上境界。师兄,你高看他了!”
“……”
话不投机的两人,默默穿行在山涧之中。
愈是往前,山涧愈狭窄,且跳动的烈焰也愈的凶猛,浑似滔滔的溪流在奔腾不绝。
妙山与妙闵走走歇歇,不时祭出符箓护体,再以丹药补充体力,继续在莫测中寻觅而行。不知不觉,白色的溪流渐渐到了胸口。又过须臾,湍急的冥火过了头顶。两人不敢大意,咬紧牙关挣扎往前。
约莫有两三个时辰之后,山涧只剩下一道尺余宽的缝隙。俨如到了绝路,只有冷焰溪流在盘旋沸腾。
妙山与妙闵不管不顾,从山涧的缝隙中强行而过。
与之瞬间,山涧没了,白色的冷焰消失了,一个空旷之地出现在眼前。
妙山摇晃着站稳身形,抬眼四望。
此时的他,护体灵力所剩无几,浑身上下罩着一层白色的寒雾,眉毛胡须上更是带着寒霜。整个人显得颇为疲惫,且又茫然无措。而妙闵的情形,好像更加不堪,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峭壁,接着“扑通”坐在地上忙着调息吐纳,又抬起手来哆哆嗦嗦道:“此乃……九幽地,他……无咎……”
天光黑暗,四方空旷。而散开神识,除了阴寒死寂之外,便是茫茫的黑暗。
不过,十余丈外倒是看得清楚。
有人盘膝坐在地上,耷拉着头默然不语。便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对于远近的荒凉浑然不觉。那佝偻而又孤单的背影,透着难言的寂寞与悲凉。
“真的是你……有无大碍……”
妙山诧异之际,忍不住出声。
那背坐着的人影,真是无咎。
他终于慢慢转过头来,呈现出一张白皙挺括的脸。只是他的眉宇间,多了漠然与忧郁,与之前的洒脱不羁,好像是判若两人。他淡淡瞥过灵霞山的两位长老,低沉道:“我……并无大碍,稍后赶路不迟!”
无咎的话音未落,又转过头去,缓缓闭上双眼,神情中的郁郁之色依然萦绕不散。便仿如他心头的愁绪,早已寂寞了万千年之久。
至于他为何一反常态,他不会与任何人提起。或者,他没人可以倾诉。且当这天色,有阴也有晴……
半个时辰之后,妙山与妙闵站起身来。两人虽还疲惫,却已恢复了几分精神。
“此地不宜久留……”
妙山走到无咎的身旁出声提醒,而话说一半又咽了下去。
“钟广子随时都将追来,奈何我伤势未愈,咳咳,你这是……”
妙闵显得有些虚弱,而咳嗽两声之后,他与妙山低头打量,均是一怔。
某人的手里,不知何时拿着糕点,正自默默吞咽,忽而抬头呲牙一乐:“钟广子追来,又能如何?单打独斗他不成,集结群殴我不怕。若非他有地利之便,哼哼……”
妙闵与妙山面面相觑,双双无语。
这位修为高强,神剑护体,当然不将各家仙门的高手放在眼里。而高手对决,九死一生。你或许不怕,却免不了有人怕啊!而他方才还是死气沉沉,转眼间已壮志豪情而有恃无恐。莫非一块糕点的威力,竟有如此厉害?
“还是鹿肉美味啊!”
无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意犹未尽的样子,还咂巴着嘴,好似在回味着鹿肉的鲜美。他独自歇息了几个时辰,早已养精蓄锐,如今的心情好像也不错,抬脚往前走去:“据说此地名为九幽,尚不知有何蹊跷?”
妙山看向那个摇晃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妙闵则是抬手示意,随后说道:“据悉,九幽为至阴至寒之地,藏魅纳邪之所,并有九处绝地,或是幽烟不渡,或是幽泉不浮,各种禁制古怪不一而足。且多加小心,以免不测……”
“妙闵长老见识渊博,令人敬佩啊!”
无咎突然出声夸赞了一句,接着又回头报以微笑。
妙闵与妙山并肩而行,正自伸手指点,忽见某人笑得暧昧,他话语急转:“呵呵,我不过是道听途说,远不及你机智百变,遁法高强……”
无咎丢下淡淡一瞥,脚下涌出淡淡的光芒,旋即离地三尺往前疾行,自言自语道:“我只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远远谈不上机智百变。至于我的遁法高强,嘿……”
他虽然时常骄狂霸道,却明白自己的深浅。若是与他探讨运气,或是聪明才智,他会嗤之以鼻,根本不会当真。而若论及遁法,他却有着自傲的本钱。
他不仅懂得穿墙遁地的土行术,变幻随意的风行术,飞遁迅疾的冥行术,还懂得神奇的水行术与火行术。再加上神出鬼没的鬼行术,以及瞬息挪移的闪遁术。即使放眼神洲仙门,他的遁法也鲜有对手。
这都是逼的!
以他的话说来,想要活命,就要跑得够快!
况且他多年来始终走在逃亡的路上,对于逃命的法门情有独钟也是情有可原。而诸般遁法皆有施展,唯独火行术罕有尝试的时机。当他穿行在冥火涧中,便想到了火行术,又恐冥火诡异,便加以鬼行术,谁料突然陷入失魂落魄中,恰好及时惊醒。且不说当时的凶险,那乍然触动的情怀,着实让人难以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