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秽?
我无咎竟在两个虚伪做作的家伙面前,自惭形秽?该是怎样无知的人,才会有如此的勇气,说出如此浅薄,且又如此自以为是的话语。
阿年似觉不妥,分说道:“两位前辈有所不知,这位姬前辈的为人大方,客栈与酒钱……”
这位汉子虽然粗莽,爱占便宜,却贵在耿直。而他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阿年,你口口声声不离钱财,有损境界,闭嘴!”
归元叱呵一声,踌躇满志道:“你我歇息片刻,便动身赶路。姬散人,还不拿出你的藏酒而以壮行色!”
姬兄的尊称也没了。
无咎咧嘴微笑,懒得多说,抓出两坛酒扔在榻上,然后转身走向门外。
“兄弟,何不同饮?”
“免了,听说昨夜热闹,按捺不住好奇啊,且外出溜达一圈!”
无咎找个借口,走出屋外,“砰”的关上木门,嘴里嘀咕道:“我已自惭形秽了,还饮个屁的酒呀……”
“哎呦,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前辈……”
此时已天色大亮,客栈的院内站着十几个修士,忽见有人出屋,忙蜂拥而来。
无咎本不想理会,却眼光闪动,冲着人群伸出一只手掌,气定神闲道:“归元正与几位道友饮酒呢,由我代他收取酒钱。诸位随意,一块灵石不少,十块灵石不多……”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明白过来,纷纷摸出灵石,还不忘提醒道:“五块灵石,在下的道号是……我的十块……我的二十块……”
无咎是来者不拒,转瞬收取了百十块灵石,抬手指了指紧闭的屋门,然后独自走出了客栈。
众人则是心领神会,继续守候。
晨霭尚未散去,一轮红日初升。
街道上出现三三两两的人影,或开启门扇,或洒水清扫,或点燃炊烟,或走向镇外的田园,去那山谷的丛林之间。
无咎穿过街道,来到镇子西头。
一群汉子围着倒塌的屋舍,在商议着怎样修葺。还有几个披着麻衣的老幼围着灵柩在哭哭啼啼,悲诉着命运的无常与生死的突然。
凡俗的场景,或也平淡,却孕育生机,衍变轮回,宁静有序,并如此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无咎绕过房舍,循着石阶,走到了那座建有石亭的小山顶上。
居高四望,霞光普照。整个集镇与山谷,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色朝晖之下。
无咎站在山顶上,举目远眺,只觉得心神涤荡,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而片刻之后,他又微微皱眉,低头看向的几个纳物戒子,自言自语道:“既然捡了便宜,便不能不为庄家报仇……”
他昨晚躲在客栈静修,并未忘了留意远近的动静。一群追逐拼杀的人影刚刚抵近铁山镇,便已被他察觉。于是他施展遁法潜出客栈,虽然未能救了庄家,而最终还是在危急关头,杀了妖族的两个高手。
此前遇到鬼族,算是小试身手,昨夜再次施展分身,则更为的娴熟自如,再加上六剑齐出,他最终还是帮着庄家报了仇。
两个妖族的汉子,均有着地仙一、二层的修为,且力大无穷,乃是真正的高手。
搁在往日,唯有借助鬼芒,或十二银甲卫,方能战胜如此两位妖族的高手,否则他的下场,只能是落荒而逃。而如今凭借一己之力,便能轻松斩杀对手,这便是修为强大的好处。而先后遇到鬼族与妖族,让他颇感意外。不过,他还是在翼翔山庄弟子赶到之前,悄然遁去,再返回客栈躲起来。而留下的那段话,纯属临时起意,或能混淆视听,却怕瞒不过有心人。
“九剑斩妖魔,星斗正乾坤,笑看云天外,何人不识君……”
无咎收起戒子,自言自语,咧嘴微笑,看向脚下的石山。
所谓的铁山,应该是块陨铁,尚欠精纯,且极为的笨重,故而无人问津。而如此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又将是怎样的情景、怎样的劫难呢?
集镇的所在,稍显低洼,四周则是空旷的山谷,而石山则是位于山谷的正当中。就此放眼望去,整个山谷浑似冲击所致。依稀仿佛之间,似乎能够设想那无数万年之前,巨石陨落,山崩地裂,万劫不复……
便于此时,几道人影掠过集镇飞来,随后还追赶着一群修士,而为首的归元,却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无咎回头一瞥,纵身蹿向半空。
而他尚未远去,叫喊声传来——
“姬散人,你竟敢借我威名,招摇撞骗,岂有此理……”
竟是归元,兴师问罪的架势。
无咎的头也不回,只管往前飞去,而嘴里没有闲着,随声道——
“讨要酒钱而已,何曾招摇撞骗?”
“酒钱?你的酒,竟然要钱……”
“笑话,谁家的酒不要钱……”
“那也不值一百多的灵石……”
“贱买贵卖,获利之道……”
“你不该借我之名,向他人讨要啊……”
“诸位道友心甘情愿,怎好拒绝,你若过意不去,还了便是……”
“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