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兄弟竟各自挥舞短剑,咄咄逼人——
“你手中的颗珠子,是不是数百年的成色?”
“嗯,又怎样?”
“怎样?那正是我于十余年前埋于此处的珠子,只为留在珠母腹中加以淬炼而吸纳天地精华,如今宝珠大成,却被你窃取……”
“凝月儿,莫当我兄弟好欺负……”
“我……我何时欺负谁来,分明是……”
“少啰嗦,若真翻脸,岛主他老人家也不会容你劫掠……”
“凝月儿,你果然人小鬼大……”
“我……”
“乡里乡亲,莫伤和气……”
“是啊,任家兄弟并非不讲道理,交出宝珠便可……”
“我……”
任家兄弟与阿信以及另外两人,七嘴八舌,软硬兼施,根本不容分辨、也不容拒绝。而远处又有几道人影凑了过来,显然是有所企图。
凝月儿又急又气,却又不敢得罪任家兄弟,委屈的泪水在眼圈内打转。每回出海,都要忍受欺负,看来这次也不能幸免,唯有交出珠子而息事宁人。而她刚刚伸手递出珠子,却被一只手臂挡住。她猛然乍喜,却慌忙制止:“无咎,切莫莽撞,我不怪你……”
只因屡次三番遭受欺负,小丫头也是急了,便收留了无咎,不过是为了在人单势弱的时候增添几分胆气罢了。谁料无咎真的为她挺身而出,她暗暗惊喜,而感激之余,又不禁担忧。任家兄弟过于野蛮霸道,且与阿信等人沆瀣一气,彼此强弱悬殊,最终还是注定吃亏呀。
“嘿,稍安勿躁!”
无咎冲着凝月儿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转而看着四周逼近的十余道人影,接着又道:“同为夏花岛人氏,却见财起意,丝毫不顾乡土之情,联手欺负一个爹娘双亡的小丫头,真不是东西……”
尖细恶毒的话语声响起:“哼,你一个外乡人,插手我邻里纷争,又算什么东西?”
任家兄弟并肩往前,凶相毕露:“阿信姐姐所言有理,诸位见证,今日此时,我兄弟要教训、教训这个外来的小子……”
无咎与凝月儿踏着云履,并肩站在一起。脚下是翻卷的海浪,四周则是十来个夏花岛的修仙子弟,或许难得教训一个外乡人,竟各自摩拳擦掌而蠢蠢欲动。
“诸位乡亲,我交出珠子便是……”
凝月儿毕竟是个小女儿家,害怕了。她不敢得罪任家兄弟与阿信,更不敢得罪夏花岛的乡亲,否则她以后在岛上难以立足。除非能够有所依靠,譬如拜入乐岛主门下。不过,她眼下只求破财消灾。
“嘿、嘿——”
无咎笑声如旧,却昂起头来:“朗朗乾坤之下,纵然骄狂如我,也不敢欺负一个小丫头,更遑论尔等一群山野粗鄙之辈……”
他笑声未落,所踏的一双云履“砰砰”炸碎,旋即身影闪动,瞬间踢出两脚,竟是将任家兄弟“砰砰”踢飞出去;继而又是拂袖一甩,“啪”的清脆有声,阿信捂脸惨叫,一头栽下半空。转眼之间,三道人影“扑通”落水。他却脚踏一道紫色的剑芒,悠然随风:“谁想讨打,站出来——”
十来个夏花岛的修仙子弟,围在四周,等着热闹,没想到所见到的一切过于出人意外。没谁乐意讨打,也没谁胆敢上前半步,转而纷纷逃窜。许是惊恐难耐,有人大喊:“岛主,救命——”
凝月儿手里抓着那颗惹事的珠子,犹自提心吊胆。不料一阵眼花缭乱,那个曾经只有羽士二层修为的无咎,突然变成一位脚踏飞剑的高手,不仅如此呢,还将任家兄弟与阿信痛打一番。
啧啧,骄狂如我,当真豪迈哦!
不过,他竟是?
“你……你……”
“我什么我?”
“你……你是筑基前辈……”
“你不肯相信,怪谁?”
“不可貌相啊……”
“那是当然!”
“而乐岛主怎会饶你?”
“他已自顾不暇……”
无咎脚踏剑芒,缓缓落下身形,虽然还是从前的模样,而筑基高手的风范却是洒脱不凡。
凝月儿兀自小脸惊诧,眸子深处似乎多了一丝莫名的失落之色。
“月儿,莫在此处耽搁,速速返回,我且去查看一二……”
无咎来不及多说,已转身离去。许是去势太快,海面上翻涌的波涛竟被他扯起一阵阵烟雾而仿如蛟龙出水……
凝月儿微微怔然,又禁不住暗暗惊嘘,低头看向海中尚在折腾的任家兄弟与阿信,转而奔着二、三十里外的礁石飞去。而一边后退,一边不忘回首远眺。不过少顷,她又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