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么,他有大把的怒意要再次组织进攻。可当他一转身,这一段车阵前就只剩他一人。刚刚来势汹汹的蒙古骑兵要么倒下,要么退下。于是排枪的枪口全落在奥巴一人身上。
砰砰砰……
这一段战线上至少一百多支燧发枪瞄了过来。奥巴的战马首先被打的跌倒,将奥巴甩了出去。紧接着奥巴自己的护体灵光也被削弱殆尽,一朵朵血花在他身上爆开,这个铜皮铁骨的草原汉子也禁不住发出几声惨叫。
阿巴泰被这急转直下的战局给搞愣了。他连忙派出手下把溃散的蒙古人重新聚拢,可刚刚上前冲杀的那批骑兵却是惊魂未定,远远逃开。幸好后头还有更多不知情的炮灰赶了上来,可以继续发动冲锋。
只是兵员好说,这能冲锋陷阵的将领却有些麻烦了。刚刚最勇猛的奥巴倒在回撤的路上,这会已经半跪着低下头,也不知道死没死?此外几名蒙古骑兵还不断向他传来噩耗。
“喀喇沁部的巴达礼台吉死了。”
“巴林部的多尔济贝勒死了。”
“扎鲁特部的达尔汗台吉和他儿子都死了。”
就是刚刚那一波冲锋,连对方的车阵边都没挨到,杀伤看上去也没多少。蒙古人自己倒是死了一片又一片,连带还死了好些部落头人。
可这战斗打响就没有后退的道理,阿巴泰听着一个个坏消息,原本轻松大胜的想法立刻丢弃,他咬牙喝道:“继续冲,否则前头的人就白死了。”
冲锋再次被组织起来,蒙古骑兵的数量甚至比第一波更多。
他们慢慢汇聚,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寄希望于靠数量优势把眼前这支汉人的大军给压垮。两个波次的前后衔接很快,确实给人应接不暇的被动。就当散乱的冲击进入到两三百米的范围,对面的汉人车阵自己打开了。
这突然打开的缺口让阿巴泰大惊,他可不会认为这是汉人要投降的举动,可他却没办法喝止前方正在冲锋的蒙古骑兵,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喊几嗓子也没用。他只能看着,看着大量蒙古骑兵兴奋的朝缺口冲去。
“他们死定了。”阿巴泰已经认定了结局,可他无能为力。
看到缺口的蒙古骑兵就好像见血的鲨鱼,蜂拥而至。他们发起冲击就是为了打开进入车阵的缺口,现在缺口出现了,他们欢呼大叫的聚拢过来。至于这个缺口背后意味着什么,一根筋的他们就没想过。
轰轰轰……
阿巴泰的心头向下猛沉,他隔着几百米外,其实看不到炮口的火焰。可那隆隆炮声还是让他感到抓狂。他知道那缺口后必然是个陷阱,可能是个口袋阵,可能是有绊马索,可能有大量据马。可他没想到那后头竟然是火炮。
那怕是骑炮,那也是炮啊!
尤其是新骑炮用短管换取较小的后坐力,却把口径加大用来发挥近距离罐装霰弹的威力。一发霰弹打出去就是几十上百颗硬质钢珠,威力可比火绳枪的弹丸大几倍。
十几门骑炮故意等敌人的大队骑兵靠近到几十米的距离才开火,这个距离下霰弹的散布面积正好合适,而且威力衰减小,随便一发钢珠都能打穿好几个人,甚至可以将健壮的马匹直接打烂。十几发霰弹横扫而去,能打出一片片清场的效果。
隆隆炮声震撼登场,弹丸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血色满地,绝无幸免。
阿巴泰在后头看的心惊肉跳,这下他忍不住要开口了,急忙对手下喊道:“吹号,吹号,去把人撤下来,撤下来。这样打死伤太多,士气都要打没了。”
牛角长号的呜鸣悠扬响起,在这血肉沙场上传播极远。可前头冲上去的蒙古骑兵哪里是想撤就撤?炮击之下,还有好多人止不住冲击的速度,紧勒缰绳只会让自己因为惯性甩出去。想要转向也会跟身边的其他同伴撞在一起。
可对面的炮火却不会停,轻型骑炮就是爆击速度快,每一个炮班都铆足了劲对外发射。反正也不需要瞄准,车阵外全是敌人的骑兵,不停的轰出去就行了。
二月的天气还寒风刺骨,炮兵们却打的热火朝天。他们干脆把军装都脱了,赤着膀子,喊着口号将火炮快速复位,快速装填,快速击发。三分钟打完,对面尸骸遍地,蒙古骑兵正在狼奔鼠窜。
这惨重的伤亡让阿巴泰在后头痛心疾首,捶胸顿足。而一个奴才战战兢兢的跑过来报了个更惨的噩耗,“阿巴泰主子,德格勒小主子没回来。”
“啥?”阿巴泰这下不是痛心了,是惊骇。德格勒是他十弟,是努尔哈赤的嫡子,今年才十六岁,是个勇猛的小伙子。今天是他头一回参与大战。
看阿巴泰的脸色,奴才被吓的当场跪下,“小主子刚刚冲上去就没了踪影,我们跟也跟不上。这会别人都撤下来了,他却没回来了。”
尸山血海死了这么多人,总算轮到努尔哈赤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