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宝儿从旅顺返回,半天后抵达龙口港。他一上岸,东家就给他结算工钱。总共不过几两银子,拿在手里真是叫人不是滋味。
“拿钱去窑子里爽爽,过一夜等装好货,你再来。”船主还特意拍拍吴宝儿的肩膀,“你们这些老海狗赶上好时候了。如今‘革命军’的老爷们啥都要,给钱也爽快,赚钱可容易了。”
“一夜就能装好货?”吴宝儿心想这比过去快多了。
“嗨,‘革命军’有钱,又把咱们山东的白莲教给收了。人家想要龙口的煤,专门在这里建了个货运码头,你看这码头上装货的吊机都是最新的,专门为装运散货设计的。我们几家商会更是凑钱修了通往矿场的路,大家伙都想大干一场。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我下个月还要再买一条新船,你有懂出海的兄弟尽管介绍到我这来,工钱绝对少不了。”船主一派慷慨模样,跑两天船就有五两银子确实不错了。“现如今靠这煤矿吃饭的人可真是越来越多了,好好干哪。”
几两银子还得跟兄弟们分,吴宝儿手上根本剩不下几个钱。他这会再次想起朱诚琇挂的那面水师统帅旗,以及对方带着大量仆从,前呼后拥的场面,心里酸楚的很,也气愤的很。
跑海的人手里都留不住钱,吴宝儿拿了银子就朝龙口城里跑。最近两个月就因为龙口的煤距离旅顺最近,跑来开矿的官绅特别多。小小的龙口涌进来好几千人,市井骤然繁华。城中花街柳巷多了十几家,吴宝儿看看手里剩下的一两银子,决定找个相好的。
“哎哟,大爷,你想的可真美呀。一两银子就找我们家小桃红过夜,还要酒水好菜随便上,你哪来的脸呀?”妓院的老鸨抓着一条花巾满脸的嫌弃,“现在我们这的姑娘可都上档次了,一两银子顶多让厨房洗碗的刘妈陪你一夜。”
妓院的两个壮硕打手都抱着铁棍呵呵直笑,似乎就等着吴宝儿挑事。吴宝儿当即骂道:“小桃红两天前还‘亲哒哒’的给老子吃diao,怎么过两天这就涨价了不成?”
“穷鬼,没钱就别来。”老鸨懒得搭理吴宝儿,直接让手下把他轰出去。“不过是个跑海的,涨你价怎么样?想玩就得赚够钱再来。”
吴宝儿气不过,又换了几家妓院。结果发现因为龙口的煤有了销路,这里有点姿色的妓女全都涨价。他没辙了只好寻个年纪大的伺候自己,酒水也粗劣,更别提什么好菜随便上了。他抓着女人发泄一通,躺下后破口骂道:“这什么世道,睡个女人竟然还这么贵?”
老妓女不敢得罪吴宝儿,讪笑着给他捶腿说道:“老爷大概才回来,这两天龙口这地方可换了主。”
“换了谁?”
“换了海对面的革命军呗。据说那少帅到处找煤,找来找去就发现我们这龙口的煤好,前两天来了一伙人说是要对这里进行‘有序开发,扩大产能’。这话我也是听来的,不懂啥意思。反正就是要让大伙都发财就是了。”
老妓女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可吴宝儿却想到正在不断扩建的旅顺港。那真是金山银海满地的花钱,随便干点什么都能赚到。偏生就他吴宝儿赚不到。
老妓女又闲聊的说道:“‘革命军’的人也怪,要这么些煤不算,还要铁料。据说原本白莲教的人都改行去当铁匠了。”
“你不懂不要胡说,那是要白莲教的人去开矿。老子过去也是‘革命军’的,可现在却落难了。”
“哎呦,老爷说笑了。过去白莲教的师兄一出来,道上谁敢不给面子。现在遇到更狠的,立马就蔫了。老爷,我可不是说你呀,现在谁入了‘革命军’还能落难呀。你该不会是给白莲教干的吧。”
老妓女不过是调笑几句,只当吴宝儿是在吹牛。可她却一句话把吴宝儿说的火大,后者当即暴怒一脚把老妓女给踹开,扯着对方头发便是暴打。
老妓女只能在床边惨嚎着求饶,可她喊了没几嗓子却发现凶狠的吴宝儿不打了,甚至没了动静。再抬头一看,吴宝儿正跌坐在床下,呆滞的看着自己胸前一趟血水。
啊的一嗓子,老妓女当即被吓的缩手蹬脚朝后退,又看到自己屋子内竟然多了两个手持利刃的家伙。不等她惊叫,就听这两人正扳着吴宝儿的脸仔细端详。
其中一人沉声说道:“是吴宝儿没错,跟通缉令上的画像一模一样。少帅点名要除掉他,说他知道我们内部体系太多秘密。”
另一人正在擦拭一柄滴血的匕首,冷笑喝道:“上报安全部的王老板吧,我们这次干活干的不错,追踪两个月的目标总算被清除了。听说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原本大有前途,现在却落得死在私娼的肚皮上。这就是看不清大势的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