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昔院儿,白鹤染躺在床榻上,已然沉睡。
君慕凛坐在榻边,握着她划出口子的那只手,用白棉布小心仔细地为她包扎。
他在战场上受过无数次伤,大伤小伤,医官为他包扎过,他也为自己包括过,但却从来没给别人做过这样的事。没想到第一次做,就是给自己未来的媳妇儿。 “以前总嫌弃你太瘦,想把你喂胖一点。但你这样折腾自己,如何胖得了。”棉布条缠到最后一圈,系了个结,可是系完又不满意地拆了开。女孩子的结应该系得好看一些吧?可是好看的怎么系呢?君
慕凛有些为难。他偏头问站在一旁的默语,“你会系蝴蝶结吗?过来给你家小姐系一个,系好看点。”
默语也同样为难,“奴婢也不会……”
君慕凛看了她一眼,皱着眉道:“果然是你家主子养的奴才,跟她一样,蠢得要死。”
他开始自己琢磨起蝴蝶结的系法,试了一次又一次,都还是觉得很难看。 “女孩子的东西就是麻烦,你要是不受这个伤,就不用这样麻烦了。”他握着她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开,“以前都是我受伤你救我,这次也终于轮到我管你一回。只是染染,我是宁愿一辈子都没有为你包扎伤口的机会,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受到伤害,可惜,这次却是因为我的妹妹。染染,你会不会怪我?我在母后面前不够强硬,没有不顾一切的保你护你?都是我不好,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她是养母,
于我和九哥有大恩,所以我只能委屈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还这份情。染染,我盼着你醒来,醒了之后你打我一顿,出出气。醒了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九皇子君慕楚回府时,天已经大亮,守门的侍卫告诉他:“四小姐一夜没醒,就在前厅的门槛上坐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君慕楚听得皱眉,再抬头往里去看,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坐在门槛上,双臂环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看起来落寞又可怜。 也不怎么的,他一下就想到从汤州府回京的那天早上,这个丫头也是这个模样躲在宫门外,明明是在等他回来,却不承认,还看到他就跑。她说她怕他,却一次又一次往刀尖儿上撞,不但敢当街拦他
的马,还敢跑到阎王殿去拆他的墙砖。
他简直不明白,这究竟是怕还是不怕?
有下人端了茶点送到白蓁蓁面前,劝了好一阵,白蓁蓁只是摇头,一块儿不吃。
君慕楚走上前,从下人手里将盘子接了过来,亲自递到白蓁蓁面前,“吃了。”
她一怔,匆匆抬头,“你回来啦!”火红的小人儿一下就跳了起来,抓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摇晃,“我姐救回来了吗?小公主有没有事?皇上皇后有没有发怒?他们罚我姐了吗?”
君慕楚被她晃得迷糊,“你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本王该先回答哪一个?”
“按顺序,一个一个答。”白蓁蓁的思维到是十分清晰。 君慕楚点头,“好,首先,你姐姐没事,其次小公主没有事,皇后发了怒,皇上态度还好,至于罚没罚你姐……”他顿了顿,再道:“算是罚了,让她跪过,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有件事情本王必须告
诉你。”
白蓁蓁脸色不太好,“什么事?”
君慕楚告诉她:“你姐姐为嫡公主换血,医好了嫡公主的隐症。”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换血是怎么个换法?”
他说:“就是将嫡公主原本的血液逼出体外,再将她的血灌输进去。”
“开什么玩笑?那我姐岂不是要没命了?谁听说这么个换法,谁失了一身的血还能活,我姐她……” “你姐她就能活。”君慕楚随着她一起直起身来,劝慰道:“你先冷静,本王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时就已经说了,你姐姐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虽然本王也不明白为何失了全身血液的人还能继续活着,但
是你姐姐她说养上三五日就能彻底恢复,本王信她。眼下凛儿已经送她回府,你可以放心了。”
“已经回府了?”白蓁蓁听得懵懵的,换血,她姐一定是疯了。她松开抓着君慕楚的手,
大步迈开,“我走了。”
君慕楚一愣,“这就走了?”
白蓁蓁停下来反问他:“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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